“藥藥,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師徒二人說了心里話后,關系親密的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一杯茶一杯茶的下肚,把這么些年的奇聞異事都給心急火燎的講了出來。
像是害怕這個時候不講給對方聽,以后就沒機會了...
蘇芍撂下手里的茶盞,一抹嘴,“師父,什么事兒?”
她現在,這“師父”喊得是賊順口。
程如海,“那個許民卿,這幾年是在陵城的富人圈里名頭不小。他班上有好幾個徒弟,從小就是學戲的,學了有十幾年。”
蘇芍問,“師父是擔心我外婆的大壽上,我唱青衣沒贏過許家班,讓別人看程家園的笑話?”
程如海抿了口茶,“你看師父我,像是那么重名利的人么?”
不像!
程如海出名早,舊社會還流行聽戲的時候,他就紅遍大江南北了。
他要是重名重利,這宅子里放得東西早就樣樣價值連城了。
老一輩中,誰能不知道程如海的旦角兒。
當年程家班出去唱戲,哪一場都是賺的盆滿缽,名利雙收。
可那些錢,程如海全都攥著了,給徒弟們請老師來家里授文化課。
他當時開玩笑,說園子里的徒弟們以后說不定就出名了,成了京劇表演藝術家,成了藝術家,可不能像是文盲一樣。
他還供著程家園所有的徒弟考大學。
師父師父,是師也是父。
不僅傳道受業解惑,更是關心徒弟們的來日生活。
“那師父擔心什么?”蘇芍不解。
程如海,“你呀,性子倔!要是真輸了,心里可不是會難受好一陣么?”
原來是擔心她。
“師父,其實我今天是故意激許班主的。”蘇芍賣著關子。
故意?
這話怎么說?
蘇芍看出了程如海的疑惑,她耐心解釋,“京劇最早就被老百姓視為高雅藝術,很難被人接受。師祖們用了大半個世紀,將京劇終于轉為平民化。可現在社會發展快了,像是這樣的老舊的藝術,只有很少人能欣賞得了。”
“看看,您也說了!許家班不過是流行在富人圈兒,并非是小老百姓能接受的東西。這幾年,有個詞兒我覺得說挺好,叫‘雅俗共賞’,俗是通俗,并非是下三濫,更多是讓這東西平民化。”
蘇芍說著,程如海一瞬來了興趣,“你說的對!京劇確實被人捧得太高,以至于到現在,高不成低不就。懂行的太少,不懂的人想裝懂也裝不了。”
蘇芍頷首,“是啊!連咱們自己人都很少看的東西,卻拿到國外說是國粹。”
“你剛才說,你是故意的?”程如海有些好奇。
“不錯!就是故意要把這件事兒給鬧大,最好轟動了整個陵城或者所有的曲藝圈兒來看熱鬧才好!”
程如海年齡大,但是人不傻,“感情你是給我拿著程家園的名頭,嘩眾取寵來了?”
小丫頭知道程家園和許家班在曲藝圈兒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她早上借程家園的名頭挑釁許民卿,估計這會兒,整個陵城所有的曲藝班子都已經知道了,后天會在喬苑,有一場沒有硝煙的戰要開打。
鬧這么大動靜,是要做什么?
不等程如海細究,蘇芍端著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我想幫師父去做,您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程如海愣了。
他一直想要做什么?
好像平生所愿,就是把京劇這項傳統藝術給傳承下去,香火永存。
看著小丫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胡子抖動了下,聲音帶著沙啞激動,“你...你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