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江岸,幾十艘船只整齊地停靠在碼頭邊。其中一艘大船特別雄偉壯專觀,就是皇上乘坐的“龍船”。龍船長約百米,寬約幾十米,有數層樓那么高。船上有九根桅桿和十二面風帆,可以乘坐五百人,但只有皇上及其心腹,以及禁衛軍等百人在船上。船上配備完善,一切設施供給應有盡有,仿佛地上行宮搬運至海上。緊挨著龍船的便是身邊大臣、嬪妃的船只,緊隨其后的還有糧船和水船。
龍船飛空掠海地破浪航行,鐵甲艇頭,刺破碧波,分開一條水路奮勇前進。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著銀白的浪花掠過船舷,然后在艇尾匯合洶涌的波濤,留下一條閃光的水帶,水帶擴大到遠處海面上,泛起萬頃波光。
陽光下,船隊在江中的點點飛帆似一只只白蝴蝶翩翩向前飛去。
葉知秋睡醒后就被一頂轎子從行宮抬上了龍船,全程有無數視線打量猜疑,卻都未曾見到她的容顏。
趙敏佳站在相鄰的船甲上,眼中妒意閃現,她位列妃位,都上不得皇上的龍舟,這個無名無分的野女人,憑什么能伴皇上左右,同船共度。她問身旁的婢女,“這都幾天了,還沒有打探出來那野女人是何人嗎?”
“娘娘恕罪,每日送餐食去皇上寢殿的都是皇上的近侍,也只是放在殿門口,由貼身婢女一手操持,旁人根本尋不得機會接觸她們主仆二人。”
“不是說日日請太醫照看嗎?”
“娘娘說的是,奴婢已詢問過太醫,太醫也未曾得見那女子容顏,每次也只是隔著紗幔請脈,皇上的女人,太醫也不敢抬頭多看......”
“啪~”婢女臉上清晰多了個五指印。
“死丫頭,當心你的嘴。一個無名無分的野女人,也配與我一樣,稱為‘皇上的女人’嗎?”
“是,奴婢該死,娘娘恕罪。”
“哼~”趙敏佳恨恨看了眼近在遲尺,卻不得登上的龍舟,憤憤進了艙室。
傍晚,太陽沉沉地向西邊落下,在江面上撒下了金色的金輝。船隊在江面緩緩地前進,一陣江風吹來,江面上泛起了小小的漣漪,倒映在江里的青山隨著水波輕停晃動。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龍船上有一處專門觀賞江景的艙室,視線無阻擋,又兼具安全隱蔽性,專為皇上觀賞景色所設。自葉知秋登上龍船后,與行宮不同,她的行動不受限,她走出自己的艙室,隨意逛了逛,便發現了這處絕佳之處。她看了看空蕩的觀景臺,索性坐在茶桌前,倚著欄桿,吹著江風,觀賞著江上景色。
“主子,您讓奴婢好找。哇........這里欣賞落日好美啊!”麗娟本想啰嗦兩句吹風受涼,頓時也被這金光燦燦的余暉美景所吸引。不過她職責所在,還是戀戀不舍地回去,給葉知秋拿見披衣。
趙思灼處理完讓人頭痛的政務,習慣性地來到觀景臺,放空一下思緒。本該空無一人的地方,此時卻有個俏麗身影,望著遠處發呆,聽到來人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等日落了我就隨你回去,初夏吹會風又不打緊,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風。”
語中的嬌嗔隨意,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她欣賞著美景,渾然不知自己在他眼中也是一道美景。她身穿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嘴角微含著笑意,粉嫩的嘴唇泛著晶瑩的顏色,輕彎出很好看的弧度。眼神清亮的如同波光粼粼的江水,不染一絲世間的塵垢,睫毛纖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一雙柔荑纖長白皙,袖口處繡著的淡雅的梔子花更是襯出如削蔥的十指,唯一的裝飾是頭上別著的玉簪,與指中的玉戒裙下衣擺,纓絡輕盈,隨著一點風都能慢慢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