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入秋前多暑熱,宗正堂自長老發話之后竄滿人。
人頭擠成一堆,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熱度。
喉腔一干渴,連話都不想說幾句,堂中安靜得很。
直到一角銀質面具隨著銀絲攢進人群,那襲經久不變的紅衣于眼前招搖,幾個人開始湊頭接耳。
“葉相知的徒弟怎么來了?”
“切,一個體修能做什么?”
“你別說,這月瓊卮還真能弄出點什么來。不然張不厭會被她迷成這樣?平白無故的修士去學體修的功法,他老祖宗都得從墳頭爬起來打他!”
“當年體修院都沒人愿意收他們,他們差點就被趕出來了。最后還不是讓葉相知還沒畢業就收徒?”
一人聽他們這么聊也忍不住溜上來叨道:“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這一年張不厭給體修出頭,看上去傷的最重的是他張不厭,可躺最久的卻是我們幾個。張不厭可沒這腦子。”
有人狐疑道:“難不成是月瓊卮?她究竟什么來頭,有人見過她真容嗎?”
幾人眼里盡是否意。
“我們是沒見過,但聽說月瓊卮面具下有一大塊疤,生得極丑,好幾次都見張不厭被嚇得跑出來了。”
“這么恐怖?張不厭還看得上?”
流光聽得直想笑,故作高深道:“先前是誰告訴我人人都知她生得美,我看有人,是想得太美。”
蕭月白笑而不答。
難道他們說幾句她就變丑了?這嘴是多厲害。
流光見她不為所動,真是一點兒都不過癮,“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轉世不轉世名聲都那么臭。
要是禁地的人知道他們圣女下崗之后這么窩囊,你老爹的臉估計就掛不住了。”
蕭月白道:“他們不過是想要一個浪花,正好缺一塊石頭。”
“你就是那塊石頭,還夠大。”流光說完兀自冷笑,“你倒是看的通透,比你老爹還無趣。”
話里話外“不中用”的意味太明,蕭月白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蕭月白聳聳肩,頗為無奈。
神識往隊伍前頭一探,負責報名的竟然是龐老頭的首徒,要死!
轉頭立即走人。
“你干嘛去?不是要拜你那個勞什子的圣尊小鬼為師嗎?怎么?不報名了?”流光心里有點小雀躍。
不去拜蘇寒星好啊,這人他從禁地那會第一次見就覺得不爽。
說什么找媳婦,原來是找月白在下界的轉世,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
他就懷疑月白有事瞞著他,說不定這次下界就是為著這廝來的。
“這次負責報名的,是龐老的首徒,天璣宮的大長老。我要是貿然過去,不是挨批就是碰壁。”
流光不懷好意的笑道:“不過去就不碰壁了。”
心里暗自補上一句,最好以后年比都不去,不拜那個什么圣尊為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