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義看著對面低著頭的賀蘭,也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賀蘭終于鼓足勇氣開了口:“對不起。”
聽了這話,賀文義忽而也有些釋懷,皺的死緊的眉毛也舒展開來。
他知道賀蘭的這句對不起是對于他母親的死這件事,只是他又能責備她什么呢?
母親確實為她所去,那也是母親的選擇,而如今她頂替了妹妹的身份,想來也是不得已。
“你……過得可還好?”
“挺好的,你呢?”
“我很好,剛回來三月,得知你家里出了事,娘也跟著不在了,便想著回舅舅這里詢問一下。后來得知我的妹妹被他們賣給了別人,就有些疑惑,我記得母親給我郵寄的最后一封信里說妹妹的病想來治不好,大夫說可能沒幾日了。細打聽下,覺得她們說的身高樣貌跟你有些相似,我便猜到應該是你。”
賀蘭低了低腦袋:“對不起。”
同樣的話語,不同樣的意思,這句是對于賀蘭這個身份的歉意,賀文義依然是懂了的。
“活著就好,就有希望,對于我舅舅舅母的無知,我也知道沒辦法挽回,也只能說句對不起。”
“我過得很好,吳家人對我也很不錯,平日里我也會接一些繡活掙些銀錢,家里的農活什么的也都沒讓我下手。我的相公是一位童生,待的下次科考,定會掙一個秀才回來。”
賀文義看著賀蘭滿足笑意的臉心里不由得也是有些憐惜。
賀如墨的父親官職也是五品,在朝中也是要職,從小也是錦衣華服,吃喝不愁,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再看,穿的衣服倒像是別人穿過的,臉色也別以前差一些。
以往不說跋扈,至少性格活潑好動,時不時便會惹出一些事情讓大家頭疼,可如今,懂事的樣子讓他這個外人都有點心疼。
賀蘭見賀文義不開口,又開口道:“賀家哥哥,你……你這次回來可有打聽到什么事情?”
“你父親的罪名并沒有實錘,只是賬簿的事情又解釋不清楚,最后判了流放三千里,如今都還算安好。”賀文義知道她擔心的是什么,也沒饒關子便回答了她的問題。
“那就好。”賀蘭始終惦念的心情這才安心了下來,不然自己總是有些愧疚感。
“只是你父親確實是犯了錯,私改賬目,這事是跑不了的,怎么也沒法洗清的。”
賀蘭把散落的頭發別到耳朵后面,淡然的開口道:“我知道的,父親一開始做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他告訴我,從一開始雙腿就陷進淤泥里了,也早就知道拔不出,如果翻案,也許牽連的更多。”
“唉,你如今好好的便不要多出去了,這輩子,能不入京都就不要去了。”
“嗯。”雖然賀蘭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可還是點頭答應了起來,反正京城離自己很遠,想來也沒什么機會會去京都。
“我娘的尸體被我的一位好友收斂了,我已經把她移到了祖墳,有時間了,我帶你去拜祭一番。”
一聽說奶娘的尸首有人收斂,賀蘭眼睛也是亮了亮點:“如此甚好,甚好。”
“我這次還有一些事情要辦,你把地址給我寫下來,等我忙完就去家里拜訪,總要看你過得好我才安心。”
賀蘭感激的笑了笑,便接過賀文義遞過來的紙筆把地址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