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他的目的是央行!
這就比較清晰了。
央行雖然不涉及國家稅收鹽鐵之類的經營,但央行作為國家結算機構以及現在開拓出來的服務區,雖然每年交給朝廷的盈余只有八百萬貫,但實際資產卻是以億貫為單位。
韓琦沒有辦法掌控三司,因為二府三司各管各是紅線。
政事堂想要伸手三司或者樞密院都是大忌。
韓琦想要擴大他的權力,但不能超越紅線。
但央行不一樣,央行是新生事物,政事堂有名義上監督央行的權力。
韓琦,這是想要掌控央行了!
韓琦想必是看中了央行海量的資金了。
想一想也能理解,央行如此龐大的資金若是能夠掌控在手里,以政事堂的權力,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而不必被三司所制衡。
而且,央行明面上的銀監衛也讓人眼饞。
韓琦是樞密院出來的,自然知道銀監衛這兩年的成績的,銀監衛明面上的兵員才五千,但這五千可都是騎兵,全副武裝的騎兵!
經過兩年的征戰,已經成為百戰雄兵,有這五千精兵,政事堂能做的事情會更多。
想到此處,歐陽辯心平氣和道:“相公所說可有憑據,咱們大宋朝言官可以風聞奏事,可宰相可不能信口雌黃。”
曾公亮眼睛一亮。
這個回擊漂亮啊。
作為政事堂次相,曾公亮自然知道歐陽辯在荊湖北路做了什么事情。
央行服務區的開設,整個荊湖北路好評如潮,尤其是商人更是如此,大宋朝的商人可不僅僅是商人,有不少商人的背后就是朝中官員。
曾公亮身居高位,家里人自然也有人在幫著經營產業。
荊湖北路那邊曾家也有一些產業,他幫忙經營的堂弟去過荊湖北路,也曾入駐央行的服務區,回來之后夸贊不絕。
所以曾公亮還特意去了解過,據他了解,雖然因為銀監衛全國范圍內的剿匪讓全國的經濟都因此爆發。
但荊湖北路的爆發尤其猛烈,今年第一二季度,荊湖北路的稅收已經快速攀升到全國十八路的前五了。
在此之前,荊湖北路是處于后幾位的。
至于荊湖北路為什么表現這么好,那還用多說嗎,肯定是因為央行服務區的功勞啊。
韓琦所說的什么與民爭利民怨沸騰這些,不過就是針對商業的一些車轱轆話,不過是隨口打壓,放在這里其實是經不起深究的。
放在一般官員的身上,首相打壓,不管有沒有道理,光是意識到首相對自己不滿這件事情,就足夠讓他們戰戰兢兢了。
沒想到歐陽辯竟然敢當面反抗,關鍵是,曾公亮發現,第一次回話的時候歐陽辯是帶著怒氣的,但第二次回答,卻是已經云淡風輕,不像是個年輕人,倒像是個老政治家了。
歐陽辯的這句話的邏輯是,你說我有罪,好嘛,證據呢?
宋朝對言官非常寬容,只要聽說過某個消息,就可以以此進行彈劾,朝廷不會要求言官進行證明,一般是被彈劾人自證,或者是朝廷進行調查,不會要求言官去求證,更不會要求言官透露消息來源。
但宰相不是言官,宰相不能隨口說別人如何,一旦說出,便要能夠拿出證據,若不能拿出證據,那便是誣告了。
當然啦,宰相斥責下官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指責之事過于明顯的話,宰相的威嚴就會受損,這是肯定的。
歐陽辯這句話結合曾公亮所了解到的事實,韓琦明擺著要被打臉了,這是直戳韓琦話里的漏洞啊。
此子了不得啊,好像才十五歲?
韓琦被歐陽辯這么一頂,頓時勃然大怒。
“自古以來,國不與民爭利,這是大原則,爾之央行,卻到處圈地,營造酒樓飯店,又課以高費,民眾不得不花高昂的價格吃住。
我聽聞,服務區內,物價高昂,簡直是對百姓敲骨吸髓,簡直和無恥奸商沒有什么區別,這事你如何辯解!”
韓琦憤怒斥責。
歐陽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