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奕憨笑,然后也走了。
歐陽修和歐陽棐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絕望。
歐陽修安慰道:“三兒,沒事,咱們若是死了,咱們歐陽家還有你大哥二哥幺弟三個傳承香火,不至于全滅,沒事的。”
歐陽棐不由得悲從中來。
——我特么的還不想死啊!
歐陽辯逃回自己的院子,決定以后輕易不回家里了,為了小命著想,真的不能回了。
唉,爹啊,哥啊,不是孩兒不孝,弟弟不知道恭敬,著實是娘親過于兇殘啊!
……
楊清自詡見過大宋最繁華的港口,也見過江浙最美的美人,亦見過金發碧眼的洋人,自以為見識上不必任何一個人差,但來到了汴京,他發現自己還是一個鄉巴佬。
且不說汴京城里如何,就說他還沒有進入汴京城之前,遠遠就看到巍峨的西湖城。
進入西湖城之后,他發現他以前見過的所謂繁華不值一提。
“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覆壓三百余里,隔離天日。……二川溶溶,流入宮墻。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臺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凄凄。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楊清站在打到看著西湖城,口中喃喃念著《阿房宮賦》。
“……我還以為杜牧在吹牛逼呢,哪里有那么雄偉的建筑,見到西湖城的那一刻,我終于明白了,阿房宮賦里描述的可能是真的。
……而在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要見得那個人,究竟意味著什么,在此之前,我一直都信心滿滿,但看到西湖城的那一刻,我動搖了,我忐忑了,我激動了……”
后來的楊清在自傳《海上帝國》中如此說道。
但他對當時的境地并沒有描述,畢竟頗為丟人。
“滾開啊,鄉巴佬,站在機動車道上,找死還是碰瓷啊,特么的!”
狼狽躲閃的馬車產生了側翻,馬車上滿載的商品滾落一地,車夫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爬起來怒氣沖沖地朝楊清罵道。
楊清有些蒙:“什么機動車道?”
車夫呸的一聲吐了一口血痰:“媽的,連機動車道都不認識,果然是個鄉巴佬,不過這不是你不賠償的理由!
來來,我看看啊,香泉酒打爛了十一壇、杭州絲綢被酒水污了四緡、其他的東西倒是還好。
哦,車軸斷了,呦,馬怎么起不來了,完了,脊梁斷了,老小子,你攤上事兒了!趕緊賠錢,這個損失沒有五百貫下不來!”
馬夫揪住了楊清的衣袖,怕給楊清跑了。
“嗶嗶!住手,不許打架,打架斗毆就送你們進去開封府衙好好蹲幾天!”附近警亭跑出幾個衙役,這是專門維持西湖城治安的。
楊清一臉的驚慌失措!
五百貫啊,那可是五百貫,他怎么賠得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