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我們組織會議,是有成立商會的意思嗎?”
第二天陸采薇找到歐陽辯將事情一說,歐陽辯倒是有些驚奇。
陸采薇笑了笑道:“倒是沒有怎么說,就是想著給他們一個交流的機會吧。”
歐陽辯揉了揉腦門,昨天的酒喝得多了,今天起來腦袋有點疼。
陸采薇見狀起身,將歐陽辯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幫歐陽辯揉捏起來。
歐陽辯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歐陽辯說道:“這是個好事,大宋有行會,但這行會只是局限于本行。
比如一個香料商人就只屬于香鋪行,還得穿著香鋪行特有的裝飾,讓人一看就是做香料的。
香鋪人頂帽披背子;質庫掌事,裹巾著皂衫角帶。街市買賣人各有服色、頭巾,各可辨認是何名目人。
這種非分法著實有些荒謬了,雖然有規定有管理,但是也局限了經濟的活力。
缺乏行業的交流貫通,很多技術都是在交流之中得到啟發的,如果僅僅局限于本行業,就太過于僵化了……”
陸采薇點頭,她對歐陽辯的說法有深刻理解。
她主管農行,撒網一般的投資有潛力的行業,特別是創新型企業,所以她對這方面的感受相當的深刻。
行會都是被官府控制的,商人們加入行會需要經過官府的批準。
而且一旦加入“行籍”,則不翡不經過官府的許可而隨便退出。
這主要是因為需要有足夠多的商人來負擔官府的科配差役。
而因為差役過重,經常有商戶出逃,這樣對于經濟的打擊太大了。
官府對“行籍”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入戶之掛名籍,終其身以至子孫,無由得脫”。
也就是說一人“行籍”,子孫后代都為“行籍”,不得脫離。
這就讓很多人對于加入行會心有疑慮。
因為大多數人還是不想讓子孫背著商人的名頭過日子的。
歐陽辯睜開眼睛,將腦袋抬起來,站了起來,陸采薇不由得心內一空。
歐陽辯背著手走了幾步,這是他思考時候慣有的動作。
他想了一會道:“看來經濟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想著更進一步了。
這是個好事情,不過還不夠,他們還需要更加的富有起來!”
說到這里,歐陽辯的眼睛發亮。
他對于經濟市場多年的培育,現在終于有些成果了。
在歐陽辯的計劃里,他想用變革使大宋變得富強起來。
只是在驅動既得利益者去革他們自己的命……這樣未必有些想當然了。
所以歐陽辯一直小心翼翼。
就清丈田畝這個事情,歐陽辯就愣是一輪又一輪的舉行聽證會,又不斷地拉攏各方勢力。
即便是這樣,在接下來執行中還可能引起一大波的反撲。
而現在這些看起來都同意清丈的各方勢力,到時候清丈田畝若是觸及他們的利益集團,他們還有可能反水掉頭來對付自己。
而歐陽辯明白,他的身后是沒有一個堅定地階層來支持自己的。
即將得益者并沒有意識到、也不會聯合起來站在他的身后的。
他們甚至會被蒙蔽煽動起來對抗他推行的變法。
如果他身后有一個堅定支持他的新興階層,那么事情就變得不同起來了。
現在大宋掌控政權的是讀書人,這些人都是同屬于地主階級。
皇室也是,而且是天下間最大的地主。
所以他們會堅定地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