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笑道:“比不上曾兄的雅筑,更加比不上趙兄在汴水河畔的小花園啊。”
曹佾笑道:“心遠地自偏,居住未必要僻靜,主要是心靜不靜,韓相公這么久都不發表政見,想來這心是真靜了。”
韓琦看了曹佾一眼,呵呵一笑:“大家到里面吧,外面天冷,里面有熱茶。”
茶香清冽,火爐燒得頗旺,驅除了秋季的寒冷。
韓琦嘆息道:“這還沒有入冬呢,我的寒腿就犯了,這都是早些年在西北落下的毛病,唉,人是真老了。”
曾公亮笑了笑道:“韓相還不到六十呢,什么老不老的。”
韓琦笑道:“六十多了,怎么就不老了。”
趙槩笑道:“文相公七十多了都沒有說老,韓相才六十就說老,那怎么能行?”
韓琦看了趙槩一眼,嘆息道:“以前忙于政事的時候,每日里都是精力充沛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閑了下來,卻天天覺得疲乏,真是勞碌命啊!”
曹佾笑道:“文相年紀也大了,或許可以退下了,富相公近幾年也沒有什么作用,兩個不太作為的相公占據政事堂,大宋如今烏煙瘴氣的,韓相的悠閑日子可不能再過下去了,再這么過下去,小人就該蒙蔽圣上了。”
韓琦看了一眼曹佾:“哦,誰是小人?”
曹佾看了一下趙槩曾公亮后道:“自然是歐陽辯了,這個小子仗著和官家是同窗,小小年紀占據了知制誥和流內銓的重要職位,不僅到處安插私人不說,還總是搗鼓一些與民爭利的事情。
之前的清丈田畝,現在又在搞什么輕徭薄賦的稅法改制,稅法那是什么,祖宗法啊,祖宗法那是輕易能改的么,這么一改,不得天下打亂啊!
可恨那文彥博和富弼,竟然對此視而不見,甚至還給他站臺,現在民間已經怨聲四起了,再這么下去,天下就要大亂了!
韓相,您是三朝元老,這個大宋朝是你手把手扶著過來的,您就愿意看著這大宋朝被這般小人折騰?”
韓琦臉色有些變化。
曹佾這話里有話啊。
他說的這么多,在韓琦耳朵里其實歸結起來就一句話。
——咱們一起將文彥博、富弼、歐陽辯一起搞下去,您當你的宰相,我們掙我們的錢,如何?
韓琦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曹佾。
這位號稱性情和易,儀度善美,通音律,善奕射,喜作詩,端拱無過,善于自保,真純臣的曹國舅,看起來并不那么端拱也不那么純啊。
所謂端拱就是不參與政事。
之前端拱那不過是因為隱身在幕后,別人不知道而已。
現在這位曹國舅露出的獠牙可是真嚇人。
這一開口就要將首相、次相以及皇帝面前的紅人歐陽辯都給轟下臺,嘖嘖,這氣魄,可不是什么端拱純臣能夠做到的事情哦。
韓琦笑了笑:“怎么做,老夫有能做什么?”
曹佾驚喜的和曾公亮趙槩對視一眼。
事情,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