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來說,大宋擁有戰略優勢了,大宋想打就打,不想打西夏也不會主動掀桌子。
到了這一步,可以說,歐陽辯在經濟上的布局基本完成了。
而時間,也來到了熙寧四年年底了。
進入熙寧四年后,歐陽辯越來越焦急了,因為歐陽修在這一年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了。
歐陽修去了他魂牽夢魘的潁州,一身道服、羽衣鶴氅,安閑、恬淡地隱居在西湖西畔、潁水之濱。
他時常給歐陽辯寫信,也會附上他在西湖上寫的詩詞:
輕舟短棹西湖好,綠水逶迤,芳草長堤,隱隱笙歌處處隨。無風水面琉璃滑,不覺船移,微動漣漪,驚起沙禽掠岸飛。
在歐陽修的信里面,潁州西湖風物之美與他流連光景的愉悅心情溢于言表,在遠離了是非爭斗,擺脫了榮辱憂患之后,心與物的統一,帶給他最深的快樂,最大的安慰!
聽起來非常美好,但是在二哥歐陽奕的信中卻非如此。
“……父親目疾愈重,嚴重之時幾乎不可視物,好在現在我幫著父親處理諸多案牘文章,給他減少了諸多的勞累,不過他還是要寫詩詞,這個連母親都阻止不了,若是母親逼急了他,他還會賭氣不吃飯,母親只能由著他了。
母親常常說,若是和尚你在,必定能夠勸得了他。
母親的身體倒是很康健,在潁州這邊都快種滿了一園的花草,只是常常掛念汴京城里的那一院花草,常常長吁短嘆,不過我是知道的,她說的是在懷念物,其實不過是在懷念當年的人罷了。
和尚你在慶州、三弟去了河間府、大哥在汴京城,只有我承歡膝下,也怪不得母親會惦念了。
父親雖然不說,但父親一樣在想念你們,前日時候,超人托人送來一些陽澄湖大閘蟹,父親只吃了一只就不吃了,我問起的時候,父親說和尚最愛吃此物,他得留著給和尚吃。……”
歐陽辯對著信紙淚流滿面,連夜寫了申請,他也有很長的時間沒有休假了,他有一個探親假可以用。
慶州這里的局勢基本都已經穩定了,他倒是能夠脫開手了,關鍵是,歐陽辯估計是脫不了太長的時間了。
歷史上的歐陽修在明年七月份就逝世了,他再不回去,就見不到父親的最后一面了。
在秋風蕭瑟中,歐陽辯終于啟程。
車馬粼粼,歐陽辯走慶州--京兆府大道,一路都是水泥大道,路旁邊綠樹成蔭,歐陽辯忍不住有些時空的錯亂感,若不是路上行人的裝飾古樸,他甚至感覺自己像是還在二十一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