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搞了個制置三司條例司是有點不太好,但終究是朝堂上正常的政治手段,現在執行的是經過自己改良過的稅賦改制,他們為什么還要攻擊呢?
難道,真的是因為想阻撓稅賦改革?
歐陽辯想了半晌沒有頭緒便不再想了,只管勸著蘇軾喝酒。
歐陽辯只在京兆府歇了一晚,第二天就急著出發,此時的他歸心似箭。
這一路風雨兼程,好在如今水泥道路暢通,歐陽辯只管沿著水泥官道走,雖然有時候需要繞一點路,但速度頗快,接近一千公里的路程,只用了六天的時間就到了。
當然啦,歐陽辯一行可以在央行的服務區直接換馬,所以一天可以趕的路就要多很多,馬歇人不歇,自然就快了。
靠近潁州,歐陽辯突然有些近鄉情怯起來。
上一次離開潁州還是至和二年的時候,現在已經是熙寧四年,足足十六年的時間!
他離開的時候只有八歲,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四歲了!
潁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最大的變化自然是連著城門的那一條水泥大道,十六車道的大道,上面奔馳著許多的四輪馬車,載人的、載貨的,一片繁忙的模樣。
潁州的城門口兩側,用水泥筑造成為偌大的城門廣場,一邊作為人民百姓平日里迎來送往的場所,另一邊則是作為市場來使用。
在一邊的亭子里,一大群人看到歐陽辯的車隊到來,有人趕緊迎了過來,歐陽辯一看,原來是潁州的士紳,還有自己的老父親歐陽修。
歐陽修站在人群之中,白發蒼蒼,強撐著挺直了腰,笑瞇瞇地看著自己,歐陽辯頓時眼睛濕潤,從車上一躍而下,跑向歐陽修。
歐陽辯有許多話想說,只是此時此地著實不適合說什么,歐陽辯干脆跪下給歐陽修磕頭。
歐陽修哽咽著趕緊攙扶道:“幺兒啊,起來吧,起來吧。”
士紳們紛紛贊嘆歐陽父子情深。
歐陽辯仔細端詳歐陽修,頭發已經全白,臉上溝壑縱橫,眼睛渾濁不清,連胡子都顯得干枯了,歐陽辯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撲簌而下。
這些年匆匆而過,都來不及仔細看看自己的父親,一眨眼間,父親就這般蒼老了。
歐陽修看著幺兒淚流滿面,眼窩子也變淺了,抹著老淚,抬著頭輕輕拍打歐陽辯強壯的臂膀,一邊強笑著和士紳們說道:“大家看我兒,是不是頗有我年輕時候的風采?”
大家看了看在人群之中猶如鶴立雞群一般玉樹臨風的歐陽辯,再看看中人之姿,還有些丑的歐陽修……哦,歐陽奕,這父子比較像,他們不由得有些腹誹:“若不是聽說歐陽辯與薛夫人長得像,我們都要懷疑這幺兒是不是你的種呢。”
但他們口上說的卻是:“是啊是啊,四郎真的是隨您,都是英俊瀟灑的人樣子。”
歐陽辯也被逗笑了:“走走,回家,今天大家都去我家吃飯喝酒!”
士紳們卻紛紛婉拒,畢竟都是有眼力勁的,今天是人家家人相聚的時候,這時候去不合適。
歐陽辯見狀便道:“那也無妨,那等我幾天后騰出手了,再請大家赴宴,到時候大家可別推辭了,我父親在潁州要感謝諸位賢達的照料。”
眾人紛紛應諾,把歐陽修父子送回了在潁州的家中,便紛紛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