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琦看來,司馬光、范純仁迂腐,王安石倒是做得了一些事情,但性格執拗過于強硬,不太會變通,所以必定會引起大反彈,事情最后還是不偕。
而歐陽辯這一代卻是朝氣蓬勃得多。
歐陽辯不必多說,年輕官員的代表人物,而他所罵的那幫儇薄無行的言必言利的年輕官員,其實也都是人中龍鳳。
看看他們推行的清丈田畝、稅法改制這些事情就知道了,一個個長于政務,不迂腐,那是真的可造之材。
歐陽辯這個人是討厭了一點,但做事有章法。
這一次更是通過一件事,就完成了立威、表示強硬、表達了善意、劃定了紅線,將自己這個朝堂里最大的阻礙給搬開,接下來可以從容的解決其他阻礙變法的障礙了。
是的,韓琦決定不阻礙歐陽辯的變法。
歐陽辯不是王安石,這點韓琦還是有信心的。
王安石可能會不管不顧,但歐陽辯在清丈田畝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克制,這一點韓琦是非常欣賞的。
有歐陽辯去掌控制置三司條例司,不會出大問題。
而且,歐陽辯給他留下了一個承諾,就是如果韓琦有什么意見可以提,也就是說,歐陽辯承諾韓琦可以在立法的時候提出修改意見。
這一點讓韓琦很是放心。
當然啦,最重要的一點是,歐陽辯給了他實力上的震懾。
如果沒有這一點,韓琦會毫不猶豫地將歐陽辯給踢走的。
因為制置三司條例司已經侵奪了中書的權力了,韓琦的姑息其實就是在認慫了。
只是……最后那招將小糕點順手拿回去……這是什么騷操作?
他在表達什么?
韓琦有些迷糊。
……
坐在馬車里的歐陽辯松了口氣。
這一次被迫臨時與韓琦這樣的**oss正面交鋒,著實是考驗腦袋和勇氣。
這一次的事情事發突然,全然沒有太大考慮的余地,發生之后的進展又是如此的快速,他算是全力的彌補,總算是將壞事變成了好事,不過仔細回想一下,自己真的是每一步都是在踩鋼絲啊,一個不慎,又得出州縣貓著去,那這一次出知州縣,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回來咯。
反正韓琦在,他是肯定回不來了,這一次他剛回來,就給韓琦當面一擊,韓琦肯定恨死他了,他一旦被趕走,韓琦不死,他就決計回不來。
這一次雖說看似嬉笑怒罵,實則是發揮他這十幾年來積累的各種經驗,利用手上的各種籌碼在不斷地提醒韓琦——別作死,若是死磕,我受不了,您也好不了哪里去。
在各種經營之下,歐陽辯才能夠逼得韓琦這個**oss愿意和平共處。
但是,這種事情太特么刺激了!
歐陽辯歷來信奉的都是以遠謀為主,臨時決斷這種事情他是看不太上的,但這一次卻是事發突然,不得不如此這般處理,但消耗的心力比遠謀還要大。
也是日了哈士奇了。
歐陽辯覺得自己應該回去好好地睡上幾天才行,不過他不行。
他剛剛回來,事情多且雜,哪有這個時間。
現時的歐陽辯,是掌控著整個大宋朝最有權力的機構之一——制置三司條例司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