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置三司條例司。
蔡確早早就來了。
他很珍惜在這里工作的機會。
蔡京比他來得還要早一些,見到蔡確,蔡京滿面堆笑:“持正兄來得真早。”
蔡確笑了笑點頭道:“元長也挺早的。”
兩人打了個招呼,就各自入自己的公廨了。
蔡確進入公廨之后,嗤笑了一聲,似乎對蔡京頗為不屑。
外面有人敲門,進來一看是胥吏端了茶水進來,蔡確并不在意,每日里都有胥吏端茶送水的,他只管批閱文件。
好久之后,茶水已經有些涼了,蔡確才伸手端起杯子,不料卻看到盤子里放著一張紙條,蔡確掃了一眼,卻被驚得差點把桌子都掀翻了。
紙條上寫著:陳州、陳執中。
蔡確當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嘉佑二年冬天的時候,同窗黃好謙中進士榮歸故里,自己去參加了宴會,黃好謙給了他一個貴人委托的差事,讓他去陷害陳執中一家,后來干成了,蔡確也果然在嘉佑四年中了進士。
這個事情他一直以為是過去了,畢竟他幫忙把事情做完了,貴人也遵從承諾讓他中舉,雙方應當是兩不相欠了才是,現在這個紙條是怎么回事?
蔡確頓時汗流浹背。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蔡確驚慌地抬頭,卻看到王安石。
王安石看到蔡確一臉的汗水,不由得驚詫道:“持正,你這是?”
蔡確趕緊叉手行禮:“大學士,下官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出了一身的虛汗。”
王安石驚道:“有沒有找大夫看看,要不現在就去吧。”
蔡確拿起毛巾擦了擦強笑道:“沒事了,已經好了,學士過來一定有要事吧?”
王安石不疑有他點點頭:“對,我過來看看你們準備得如何。”
最近制置三司條例司在準備的是市易法,所謂準備如何當然就是指的這個。
蔡確趕緊從手邊拿起一本冊子,雙手遞給王安石,道:“已經準備好了,王學士請看。”
王安石接過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仔細地研讀起來,蔡確有些神思不屬。
當年坐下的那個事情,他做得相當的隱秘,按理來說旁人肯定是不知道的,知道的只有黃好謙以及背后的貴人,現在有人那這個事情來威脅他,估計就是那位貴人了。
他暗自嘆息一聲,果然做下虧心事,這因果就永遠逃不了的。
不過如今這榮華富貴,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拋棄的,就看貴人想要做成什么事情了,如果不是什么性命攸關的事情,說不得就得做了……不對,即便是惡事,也要做一做了,若是不做,這么些年的奮斗就得付諸流水了。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王安石道:“持正,這市易法我看過了,問題不大,你們可以再檢查檢查,沒有問題就簽發吧。”
蔡確回過神來,趕緊道:“好的,學士,我會督促盡快頒發。”
王安石滿意地點頭而去。
蔡確在公廨里面呆坐了一天,在下班時候,才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