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處行動二科科長陳恩澤穿著一身舒適的對襟大褂,頭上戴著黑色呢帽,鼻子上還架著圓形金絲邊墨鏡,老神在在的坐在距離月臺不遠的一處崗亭內,卻把執勤的士兵擠到外面去了。
陳恩澤這么做當然是有道理的,因為執勤士兵兩個小時一輪換,而他負責嚴密管控交通樞紐火車站,最少這三五天是閑不下來了。
所以他的面前有一杯茶,一個暖瓶,一張報紙上堆著花生和瓜子,另一張油跡斑斑的報紙上還有吃剩下的兩個肉包子,已經放涼了。
餓了的話,就著熱水還可以墊吧墊吧。
這次安全處為秘書處內保部擦屁股,陳恩澤私下頗有些幸災樂禍,因為他從藤田服部行事手法上,看到有很多似曾相識的地方,他也在這個扶桑人手上吃過大虧。
當然了,他的對手不叫藤田服部,而是叫中村明義,一個打著學術研究幌子的扶桑學者。
對于行走在黑暗中的諜探而言,名字、身份沒有任何意義,那是隨時可以改變的東西,重要的是行事手法,在《王家集日諜案》中,陳恩澤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這玩意怎么說呢?
反正沒啥科學依據,就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一個經驗豐富獵手的直覺。
因此陳恩澤自告奮勇的承擔了火車站旅客排查任務,這是藤田服部最可能的南行路徑,先不管什么中村明義,姑且稱之為“藤田服部”吧。
為什么這么說呢?
因為火車是絕大多數長途旅行的人們第一選擇,選擇騎馬和坐船都不現實,至于說自己開車……呵呵,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但首先要買得起昂貴的“皇冠”牌汽車,然后能夠承受加油的不便和隨時拋錨的可能性,在眾目睽睽之下招搖過市,最好還要祈禱天照大神幫自己打掩飾,不能被人發現。
騎馬穿城過鎮同樣不現實,每一個城鎮都有檢查崗哨,這原本是治安防范的常規做法,對心懷叵測的馬匪有極大的震懾作用。
從紅河谷抵達北侖,一路上經過二十幾個大城鎮,進城和出城都有檢查崗哨,這就意味著最少要被檢查五十幾遍,任何一處露出馬腳都會導致前功盡棄。
再說了
騎馬經過幾個城鎮還屬于正常,可是經過幾十個城鎮一路向南那就反常了,成為了最大的疑點。非有必要,絕大部分人都不會這樣選擇,坐火車一路過去難道不舒服嗎?
海運同樣也不可靠,如今的悉尼和紅河谷的情況并不熱絡,與墨爾本關系更是冷若冰霜,雙方的沿海水上航線門可羅雀,一周也開行不了兩班船,每個人都有必須要去的理由。
在這種地方,心中有鬼的人更容易露出馬腳,智者所不選。
“科長,還是你這里好,有吃有喝的蠻愜意。”一名30來歲神情精悍的中年男子推門進來,看到油漆斑斑報紙上的兩個肉包子,老是不客氣的一把抓過來,一口下去就咬了有一小半。
他是二科的副科長鄭福臺,一身家傳武藝相當了得,是行動二科頭號王牌干將。
“褔臺,你那邊有什么情況?”
“啥情況也沒有,抓了十幾個三只手小賊,還有兩個黑煤窯的人販子,專坑土著人的那種,我問了下就放了。哦……對了,還查到了一對私奔的年輕男女,都關在鐵路值班室,等到晚上帶回去慢慢審查。”
“別掉以輕心,這個家伙我懷疑就是中村明義。”
“我的乖乖,那不是讓我們吃了大虧的狠角色嗎?我記得當時查到他的時候,眼看著有可能暴露,中村明義直接把一男一女兩個助手全殺了,乘亂從煙囪鉆出去逃之夭夭,真tm是個狠角色,嗯,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女人長得真非常漂亮,被這家伙一刀砍斷了脖子,嘖嘖嘖……”
鄭福臺惋惜地咂咂嘴,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