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祖光心中腹誹不已,但是作為重要投資人又不得不周旋,只能耐下性子解釋道;
“對于東方紅農業機械公司而言,履帶式拖拉機項目是一個性命攸關的重大項目,不容有失。
成則率先搶占世界空白市場,贏家通吃,輸則賠掉底褲。
出于慎重考慮,我選擇2.0升柴油機作為主動力,率先開發小型履帶式拖拉機市場,技術難度更小,成功的把握性更高。
這是因為履帶式拖拉機與地面是硬接觸,缺少足夠的緩沖,這對機械強度和行走機構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
有個專業術語叫“機械疲勞”,關系到整臺機械的使用壽命,可靠性和應用市場,這就要求我們在設計履帶式拖拉機的機械行走機構時,留足“亢余度”。
“亢余度”也是個學術名稱,簡單解釋一下,就是一個壯年男子可以挑100斤的擔子去城里賣菜,但這樣的重體力活,干個五六年就吃不住勁兒了。。
為了讓他能不這么累,那么設計中只挑20斤擔子,這個壯年男子可以挑一輩子,身體不會早早的就垮了下來,這就是“亢余度”。
考慮到項目研發風險,我覺得率先拿2.0升履帶式拖拉機作為攻關目標是合適的。
再小的話動力太弱,還不如一臺馬拉割草機,從價格的因素看便宜不了多少,性價比不高,應用范圍很有限。
再大的話研發難度直線上升,由于機械疲勞的原因和材料原因,原本一些不成其為問題的問題,有可能都會成為無法逾越的攔路虎,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說到這里
何祖光深深的一嘆,臉上帶著遺憾之色說道;“我曾參與美國紐約大學資深專家卡爾斯教授的大型柴油機研發計劃,深知當今世界鋼鐵合金工藝水平,遠遠落后于工程師的設計指標。
很多非常好的設想,只能停留在圖紙上。
這是一個無法逾越的硬傷,只能等待著材料工業的進一步發展。
這個時間有可能是兩年三年,也有可能是十年八年甚至更久,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鋼鐵合金材料技術突破,所以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比如說動力輸出軸,承擔了整個履帶拖拉機負重前行的巨大扭力,不但要有足夠的強度,還要有足夠的韌性,必須要使用鍛壓火炮級的前沿鋼鐵合金鍛壓技術,才能保證長時間的使用而不斷裂。
更大的柴油動力意味著更大的自重,所需承受的扭力和負載就要翻番的提高,作為一個創業項目,完全沒有必要冒這么大的技術風險,因為我們賭不起。”
說實話
何祖光說的這么多,馬為民基本上沒聽懂,他就聽懂了最后一句“賭不起”,認真想想感覺蠻有道理。
這個項目中他也投了1萬多英鎊,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么多錢足夠自家的采石場辛苦干上大半年,走的穩一點不好嗎?
這項目咱也不求大富大貴,最起碼能把本錢拿回來。
“我差不多明白了,謝謝何兄弟給我這個大老粗解釋一番,晚上我做東,無論如何要多敬你二杯酒。”馬為民裂開嘴笑了,轉頭對趙啟山說道;“啟山兄,你請這個專家靠譜,兄弟佩服。我唯一感到疑惑的是這個賣菜的男人傻了嗎?要是給我的話,進城賣菜還是挑100斤擔子,賺錢買個平板車,那玩意兒拖個1000斤都跟玩兒似的,,豈不是賺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