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時候,他與母妃在冷宮之中倒也過得清靜。
就看著那四四方方的天,不知道這宮墻之外是怎樣的繁華,那么人就不會生出野心,也不會招惹事端。
可因為他皇子的身份,最終還是替母妃招來了死劫。
他僥幸活了下來,出了冷宮,為了活得久一些,裝傻充愣了很多年,直到長到二十歲能夠出宮立府。
那時候,他才露出了自己的利爪和獠牙。
他一方面用各種手段收買朝中官員,另一方面對那些欺辱過他的皇兄們亮了劍。
一步一步的,在最終走到了那只管生,不管養的老皇帝面前。
那時候,老皇帝已經油盡燈枯,但被他砍掉頭顱的時候,對方還在欣慰的笑,仿佛個瘋子!
他提著老皇帝的頭顱。就這樣登上了皇位。
他說,“看到沒,父皇在笑,他也希望我登上帝位。”
也是因此,外界才會說他弒父殺兄,踏著累累白骨登上了那個皇位,是這千古難得一見的暴君!
對于那些話,他從不在意,至少在他登基之后發下的每條法令,都對這大秦的底層百姓有利。
若在被他砍殺的那些人眼中,他自然罪不可赦,是一個**裸的暴君。
可在這大秦的其余百姓面前,他自詡也算個明君。
哪怕,沒有人認他是個明君。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中科計,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以至于在他十幾歲時看到的世界,便只有灰色。
他再也看不見任何顏色,慢慢的,他的心里仿佛也如自己所能看到的景色一般,蒙上了一層灰皚皚的霧。
他原以為自己一生,也就這樣了。
直到前不久,他前往隴門城去接和他有往來的大吳丞相蕭至寒,從某家酒樓二樓,往下驚鴻一瞥。便瞥見了那女扮男裝,坐于高頭大馬之上的女子。
——她是整個灰色世界里唯一的彩色!
那一瞬間,他就將住了!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什么,只是從那一刻開始,她便知道他至少要將這唯一的色彩留在自己的眼中。
哪怕是偶爾瞧瞧,那也能夠讓他心里寬慰……
只是沒想到,他對她動了心。
贏廣來到一處湖邊涼亭,走進其中,負手而立。
他伸出手,慢慢的撫上了自己的眼睛,在睜眼時。就連著黑暗四眼蒙上了黑灰皚皚的霧。
他自嘲一笑,“這或許就是老天爺對寡人的懲罰,而她,或許就是老天爺對我最后的仁慈。所以我必須留下她!”
贏廣自言自語呢喃。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抓刺客,抓刺客!”有侍衛的聲音高響。
贏廣蹙眉,扭頭往那邊望了幾眼后,這才冷笑。
看來有些人,還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呀!
贏廣運起輕功,往那個方向而去。
那邊的宮殿建筑林上,一人仿若翩翩起舞一般從容的在宮殿屋頂來來去去,下方的箭雨也沒辦法威脅到他。
贏廣看了一會兒,走過去,開口,“你們都退下。”
這些侍衛一拜之后,有些猶豫。
贏廣又一個眼神過去,這些侍衛便乖巧的退下,但也站在贏廣不遠處,隨時準備護駕。
贏廣沒有管他們,直接在眾人的目光之下運起輕功,上了屋頂,與那邊黑暗之中,只看得清身影,看不清臉的人遙遙相望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