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家世,狀品,有無薦信。”老鼠胡子看也不看隊伍最前的年輕人,只是拿著紙張記錄。
“張純豐,中下六品,狀品在此,無薦信。”一個瘦矮的士人滿臉堆笑,看著老鼠胡子,語音微顫。
老鼠胡子滿不在乎的拿起眼前的狀品,隨便看了看。
“中下品勉強可過,無薦信十日內后再來等答復,退去吧。”
“多謝大人!”瘦矮士人躬身辭禮后,悻悻離去。
老鼠胡子名叫楊三,算是楊素家的老家仆,初通文墨。
如今,楊素熏炙,每日前來投靠的人如過江之鯽。
他雖只是普通家仆,卻有甄別士人的資格,很是得勢。
不久后,前面的人便都甄別完畢。
十余人中,僅有一人因有楊家本家的推薦信,得以僥幸入府,其他人不是被當成拒絕,就是回家等候通知。
夏若寒見狀,越是慌張,輪到他時,居然微微有些口吃。
“夏若寒,下上七品,無狀品,有家鄉縣令的推薦信,小生自幼熟讀儒家精義,胸中有治世韜略,愿為楊大人幕僚。”
夏若寒結結巴巴說了半天,楊三瞪了他一眼。
“六品以下,無狀品,還想做幕僚,你是來取消我楊府的么?”
“速速退去吧,休得在我楊家門前鼓噪。你這模樣,就是凈身去皇城伺候圣人,也是先天不足。”
幾個守門的衛兵見楊三說話刻薄,罵得好笑,忍不住笑出聲來。
夏若寒臉憋得通紅,本想揚起袖子動武,卻又氣勢不足的收回了動作,隨后,失落的離去。
司馬九看見老鼠胡子刻薄,心中冷笑,慢慢走了上去。
“司馬九,下下九品,無狀品,無推薦信。”司馬九看著楊三,淡淡笑道。
那些圍觀的士人聽到司馬九的履歷,頓時哄笑起來。
下下品也敢來此,實在是千年難遇。
其實,司馬九并不知道自己的品階,說是下下品,有些試探的意思。
“下下品,也好意思來這里。老夫看你皮囊不錯,凈身入宮,卻也是條好路。”楊三從凳子上站起,沖著司馬九大聲嘲諷道。
夏若寒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并未離開。他細聲憤恨道:“太欺負人了!”
司馬九不慌不忙的挽起衣袖,在夏若寒崇拜的眼光下,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的扇在了楊三臉上。
霎時,楊三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蹌著半倒在地上,捂著印有紅五指的面頰。
“你你你,大膽,來人,給我拿下。”
“我看誰敢?”司馬九毫無畏懼。
“好狂的小子,給我打!”楊三憤怒的指揮衛兵。
司馬九望著就要衛兵,大聲道:“并州舊人司馬九,前來找玄挺兄和玄感兄敘舊。你等這番作為,甚是無理。”
衛兵正要上前拿人,聽見司馬九的話,一時間不知真假,居然愣在了原地。
在并州之時,司馬九與楊玄挺和楊玄感頗有交情,曾約定到大興城后,要上門拜訪楊家兄弟。
他來這里,可并不是為了受辱。
司馬九冷哼一聲,轉身正欲離去。
楊三見狀,反應過來,以為司馬九裝腔作勢,上前要抓司馬九時,背后卻被人踢了一腳,直直的摔了出去。
“我楊家門風,就是被你這樣的惡仆敗壞了,九弟曾與我再并州并肩殺敵,乃是我楊家的朋友,你們這些人,眼睛長在了屁股上么!”
楊玄挺一身便裝,從楊府走了出來。
他看見楊三在地上打滾,還不解氣,又是一腳踢去。
門口眾軍士和仆人,看見楊玄挺出來,一起行禮。
“參見三公子,參見上儀同大人。”門口眾人恭敬行禮。
楊玄挺毫不理會他們,一把拉住司馬九,笑容很是真誠。
“好啊,九弟,前不久,為兄從并州趕回,路上巧遇建成老弟,這才知道你來了大興城。”
“這些七日,為兄每日盼老弟前來,差點就讓十六衛大索全城了。”
楊玄挺拽著司馬九的袖子,很是親熱。
夏若寒幾乎看傻了眼。
楊三摸著通紅的臉頰,眼中的淚水委屈的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