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家治心,醫家療體?”司馬九心中一動,嘗試著調動體內內息。
自從他與獨孤盛麗接觸后,體內的道家和醫家內息似乎有所變化,仿佛摻雜這一道怪異的氣息。
此時,在公孫靈音的琴音下,司馬九調運體內氣息,頓時有一種酥麻的感覺。
司馬九心中詫異,“難道,這琴音真有調合內息的功效?”
突然,高臺上,公孫靈音引吭高歌道:“我非貪生而惡死,不能捐身兮心有以......”
公孫靈音開口便是十八拍的十一段,此段將蔡文姬在胡人帳中,有心玉碎,卻不忘故土的悲涼和淡淡的希望,描繪得入木三分。
她聲音高亢有力,低聲處又如訴如泣。
原本,自司馬村被血月屠戮伊始,司馬九內心深處就蘊藏著一股郁氣,隨著蕭摩訶戰死平遙城、并州混亂百姓流離失所,那股郁氣愈加累積。
公孫靈音曲調中暗藏的情感,正好與司馬九心中的郁氣應和。
司馬九心中激蕩,忍不住揚聲吟道:“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新新柳色青,勸君更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司馬九吟出的是根據唐代詩人王維的七言絕句《送元二使安西》譜寫的一首古琴曲《陽關三疊》,曲中,將那悲愴無助的意境與對未來的期望融合在一起,居然與胡笳十八拍有應和的感覺。
公孫靈音親自演奏琴曲,彌足可貴,眾人都很珍視在此聽琴音的機會。
楊素府內,前來赴宴的賓客大都沉浸在公孫靈音的琴音中,司馬九的突兀出聲,引得大多數人心生怒意。
“什么人,竟敢如此無禮。”
“這小子敢出言驚擾公孫先生撫琴,真是放肆!”
“這人我知道,聽說是大理寺司直。”
“大理寺司直,區區從六品,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難不成是他偷偷進來的?”
......
幾個認不得司馬九的武將,火氣上頭,就要動手。
“且慢!”楊玄挺制止道。
原本,楊玄挺正閉目陶醉在琴音之中,司馬九突然朗聲高頌,令他不禁微微皺眉。
他仔細揣摩司馬九所吟詩中的意境,越想越是心驚。
高臺上,公孫靈音玉指在琴弦上輕輕劃過,按在琴弦上,停止了撫琴。
她昂首向天,一動不動,似乎在品味司馬九詩中的意境。
園中眾人,見公孫靈音不再撫琴,頓時議論聲響起。
司馬九怔怔的看著高臺,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指指點點,不知為何,他想起了李建成乳娘的故事,想起了戰亂中螻蟻一般的百姓。
片刻后,他輕輕的嘆息一聲,猛地向天吐出一口長氣。
此時,若是道家高人在場,定然會為此激動。
修行一脈,道家看重的濁氣與佛家的心猿一樣,都是修行的障礙。
如今,司馬九吐出的正是體內的濁氣。
尋常人等,只是看到司馬九在吐氣,可若是用陰陽家的天眼通,便可以看出司馬九吐出的濁氣中,布滿了黑紅色氣絲,那正是人體內息中雜質般的存在。
今日,司馬九被樂家胡笳十八拍將內息清洗了一遍,也就剔除了修行的阻礙。
修行之人,若是內息純正,毫無障礙,修行將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司馬九并不了解這些,他只覺得吐出一口氣后,體內舒暢了不少。
先前,他之所以高聲詠出陽關三疊,只是覺得陽關三疊與胡笳十八拍很對拍,頗有相似之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