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中撲鼻而來的不是清香味,而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惡臭。
隨后,晉王楊昭嫌棄的倒出瓶中丹藥,看了看,更是一臉不情愿。
一顆顆灰褐色的丹藥,令人毫無食欲。
司馬九鄭重道:“晉王,家師白山藥王并未言明此丹藥之名,只是托下官囑咐晉王,每日服用一粒,可以護穩心脈,抑制血蠱發作。”
這時,晉王看了眼身旁的裴蘊。
裴蘊會意,接過瓷瓶,倒出一顆丹藥仔細看了看,又放到鼻前嗅了嗅,隨后,還用舌頭輕輕舔了舔,似乎在細細品評。
司馬九看在眼里,惡寒在心里。
裴蘊折騰藥丸足有半響,終于停了下來,對著晉王輕輕點頭,示意此藥沒有問題。
經過裴蘊的品評,司馬九反而放下心來。
無論如何,他和晉王相識僅僅一天不到。若是讓晉王輕易將性命交到自己的手上,確實也不太可能。
晉王本性仁厚,他目光中略顯歉意的看了司馬九一眼,這才收起瓷瓶。
這時,裴蘊笑道:“老夫與白山藥王孫思邈有過一面之緣,與韋善俊長老也有交情。”
“韋長老是著名的金眼鐵手,尤其擅長品評,他長期在南方游歷,老夫曾得幸于韋長老,略知丹藥品評一二。”
司馬九沒有見過醫家的韋善俊長老,只是笑著點頭,三人談了一會藥性,便將話題轉到了巴蜀蠱術上。
司馬九面露擔憂之色,道:“家師白山藥王言及,需找到下蠱之人,盡快除去晉王體內的血蠱,否則,恐傷及晉王身體。”
晉王想了想,緩緩道:“司馬九,你可聽說過蜀郡的禺谷?”
“下官不知。”司馬九茫然的搖了搖頭。
蜀郡,他倒是聽說過,便是后來的四川。
川妹子漂亮,火鍋更是一絕,司馬九想想就心動。
“禺谷位于瓦屋居,以青銅扶桑樹聞名,此樹乃是先秦古物。蜀中多有愚民愚婦,認為此樹有大有玄虛,日夜參拜,甚至在大樹周邊結群定居,人數不下萬人。”
青銅扶桑樹?
司馬九聽說過三星堆古遺址出土的青銅神樹,可青銅扶桑樹,他卻聞所未聞。
倘若打造青銅扶桑樹,那得消耗多少青銅?
裴蘊看了一眼司馬九,意識到司馬九完全沒有領悟到晉王話中之話,遂補充道:“禺谷之人,據說是南中蠻民后裔,他們一向與蜀郡當地人鮮有來往。蜀王秀統領蜀郡之時,曾與蜀郡南中遺民來往密切。”
“蜀王信奉巫術,曾以巫蠱之術,詛咒先帝。當初,前往蜀郡提拿蜀王的人,正是老夫。蜀王與禺谷之人關系匪淺,當初老夫帶軍拿他,就有南中死士護衛于他。如今,蜀王還被軟禁在帝都之中。”
“晉王殿下,請恕老朽直言,蜀王秀是給殿下下蠱的重要嫌疑人。”
司馬九也不和他們繞圈子了,一股腦兒把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可是,蜀王秀為何要謀害殿下?蜀王已被軟禁,晉王若未與他交往,又如何被下蠱?家師言及,血蠱培育困難,下蠱更難。”
裴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司馬九,欲言又止,似乎在等晉王開口。
晉王道:“叔父晉王秀與家弟齊王暕來往慎密,家弟暕癡迷怪力亂神、巫術邪道。”
司馬九頓有所悟。
齊王楊暕,乃是當今皇帝楊廣第二子,死于江都事變,這一點,司馬九是知道的。
倘若楊廣嫡長子晉王楊昭不幸遇難,那么,齊王楊暕便是最直接的利益獲得者。
齊王楊暕,嫌疑極大。
“不過,家弟暕年少,尚不懂事。”晉王話雖如此,雙手卻捏得格格直響,顯然心中很是憤慨,似乎不愿意相信。
“確實如此。”裴蘊似有安慰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