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殘何事苦思鄉,病里梳頭恨發長,梁燕語多終日在,薔薇風細一簾香。”
納蘭靈云讀著李清照的春殘,一下子有些癡了,不知道怎么,醫家少女想起了父親小時候帶她走過江南鄉村的情景,明明自己當時還小,不可能有記憶,那金黃的菜花,鄉間的燕子,一下子都出現在少女的腦海里。
納蘭靈云為人淡雅平和,心境很難受外界影響波動,但是今日,她那根特殊的心弦忽然被李清照的詩文所觸動,醫家少女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她的腦海中,仿佛浮現出一個相貌和自己有三分相似,卻病入膏肓的女子的身影。
父親舉著手中的磁碗,一口口喂女子喝粥,小納蘭靈云靠在精致的小床床沿,嘴里咿咿呀呀,好像在和父親母親說著什么,她正在陷入一種不可思議的境地,肩頭忽然一暖,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男子氣息。
納蘭靈云從遐想中醒來,看見司馬九和司馬若華都擔憂的看著自己,少年雙手按在她的肩頭,嘴里說著什么。
“靈云你怎么了,看詩文一下子魔怔了過去,我和若華和你說話,你都不理不踩的。”工部司員外郎焦慮的問道。
少女心中一動,忽然想到存憶兩字,自己的腦海中,仿佛被人存下了不少東西,那個人像是神秘的父親,這些奇特的記憶片段,剛才被桌上的春殘詩文觸發,才讓少女失常。
納蘭靈云搖搖腦袋,看著眼前男子關切的目光,心中一軟,便沒有去掙脫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
司馬九看她這樣,心中暗喜,松開雙手,一只手自然的握住醫家少女溫軟的小手,兩人并肩在桌旁看著滿桌子的詩文,品味其中的意境。
此時窗外的大雪越來越大,屋內三人半天都沒有出聲,此屋靜的好像都能聽見屋外雪花落在窗臺的聲音,大興城的半空中,還隱約傳來冬雷的轟鳴。
司馬九覺得心中平安喜樂,本來對李閥隱隱的擔心,都淡了許多。
今晚天象特殊,大興城的平昌坊和唐國公府,各人都有一番心思,城北太極宮的一處偏殿里,下午就是燈火通明,楊廣坐在龍椅上,看著面前的幾位大臣,一人跪在地上,慷慨陳詞,赫然是圣人愛重的上大將軍宇文述。
“楊玄感在洛陽操練新軍,圣人給人權柄,全部被楊家竊取,來護兒領著荊州,揚州的郡兵平息兗州亂民,楊玄感在其中頗多掣肘,兩人一軍一政,互不想讓,河東,河南的局面,便難有好轉。”
宇文述沉聲奏道,他編排太師,在場的裴蘊和虞世基卻是一起點頭,這三人是楊廣信任的重臣,宇文述雖然其實也代表關中門閥的利益,但他為人圓滑,很多地方起到了調劑關隴大族和皇家的作用,所以現在隱隱成為了最得寵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