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數,點點頭,連告辭的話都沒說,就拂袖出了大理寺,楊家和自己已經把臉皮撕破,基本的禮節,自然也沒有必要在意了。
他騎上門口散驪,直接向商家慧茂行的總部馳去,媚娘一時半刻是出不來了,管不為不在大興城,自己要幫商家撐腰。
司馬九縱馬急奔,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慧茂行,平時這個時辰,大興城最好的酒樓總是賓客滿座,門口永遠能看到耶律基那張笑瞇瞇的臉,今天此地卻是房門緊閉,好像無人值守。
黃門侍郎心中一動,下馬輕車熟路的推開慧茂行的大門,幾個大漢是柳媚娘雇請的護院保鏢,愁眉苦臉的坐在門后的凳子上,看見有人不請自來,一起站起,見到少年英俊的面容,才又坐下。
這些人平時待遇不薄,很多都承了商家老板娘的情,算得媚娘嫡系,知道司馬九和老板娘的交情,馬上上來說話。
”員外郎,你可來了,上面吵成了一鍋粥,戶部來了一個什么司官,架子大的離譜,是李二伯找來的,說老板娘回不來了,今年要收我們慧茂行欠的厘金,現在在樓上磨嘴皮子呢。”
司馬九聽了那個大漢的話,心中一動,知道他們還以為自己在工部入仕。現在戶部尚書乃是裴寂,不太可能配合楊素來整商家啊。
他幾步走到樓上,看見最里面平日酒樓最大的包間,幾個男子正在爭吵,司馬九不動聲色,慢慢走進去,看見一個八品的青色官服小官,正在和柳媚娘最器重的掌柜爭吵,小官背后,一個老者陰沉著臉掃視場上眾人,耶律基站在人群最后,看著老者,滿眼都是氣惱。
“你們慧茂行這么大的生意,今年圣人,朝廷用度很大,戶部全城都要收取年末厘金,你們把賬本拿來,我按照賬上流水收錢,有什么不對?我李大牙真正的戶部金部官員,還能騙你們不成。”
柳媚娘器重的掌柜,姓王,乃是一個大約五十余歲的老者,滿臉都是精明,聽完這個金部堂官的話,他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啟稟李長史,我們慧茂行管不為大掌柜,柳媚娘掌柜都不在,這賬簿便不能給人隨意翻開,厘金該收多少,慧茂行總在城中,只要圣人旨意,裴尚書諭令受到,我們全力支持,現在交出帳薄,不是我王行可以做主的啊。“
“圣人,尚書,你們好大的口氣,商戶地位卑微,便連寒門農戶都不如,還在我面前放刁?今日這帳薄,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叫,我堂堂八品長史,還等你們方便才能看賬?你做不了主,就讓李掌柜做主就是了,你當慧茂行只有你姓王的嗎?“
八品小官一臉刁蠻,旁邊老者陰著臉笑了笑,幾步走了上來。
“王行,你們就別忠心護主了,李長史都打聽清楚了,柳掌柜在潼關犯的大案子,能不能回來,還在兩可,等大掌柜,他哪次不是半年才回一次,我看就現在把帳薄交了,眼見到了年底,大家分些銀子,明年的事情,上元過后再說唄。“
司馬九聽到這里,明白了這個李二伯不懷好意,勾結戶部不法小吏,想來薅慧茂行的羊毛。
“李二賴子,你胡說什么,柳掌柜年前就回,你要分行里的銀子,看我耶律基答應不答應。”
契丹小子年紀雖小,滿臉都是怒色,從靴筒掏出一把殺羊小刀,嚇得李二伯和八品小官連連后退。
李長史剛才侮辱商家,在座眾人人人有氣,都怒視兩人,李二伯那邊,也有幾個大漢,看見耶律基掏刀,對視一眼,也從懷中掏出短斧,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