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去,一個穿著緋色官袍的男子,相貌英俊的仿佛樂坊涂脂抹粉的男伶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知道緋色官衣乃是五品之職銜,一下子便不敢再動。
“老爺,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做官的也要講道理啊。”大漢服軟,低頭對司馬九道。
“好個講道理,原來臘月寒天強行闖入別人家中,去搬走別人的被褥,就是道理!說了讓你等魏公回來,你怎么如此性急?”
黃門侍郎冷笑一聲,一下把面前的男子推開幾步,他力量何其巨大,賣肉漢子連連后退,腳下在地上的冰上站立不穩,一下摔了個馬爬。
“這些銀子拿去,休在這里叨擾別人了。”司馬九從懷中拿出兩錠銀子,一貫銅錢扔在了地上,他仔細想想,確實是魏征欠錢在先,也就沒有如何與眾人理論。
那個胖子看見地上的銀子,眼睛一亮,搶先把銀錠塞到了懷中,幾個生意人看見他如此,一起哄搶銅錢,七手八腳的居然把繩子都扯斷了,一枚枚五銖錢散了一地,大家一起撿拾。
司馬九看見魏征母親發愣,上前把老太太扶進了屋內,然后行了子侄禮,他進屋子才看見房間雖然簡陋,卻被收拾的很整潔,魏征是個孝子,怕母親受凍,買了很多柴炭堆在屋子的一角,老人卻沒舍得燒來取暖。
少年心中一嘆,不管魏母秦氏怎么客氣,親手幫老太太把火爐燃了起來,他讓秦氏在房間休息,看見院子安靜了下來,出去看時,那些商人早就走的個一干二凈,想來他給的銀錢解決魏家的問題綽綽有余,眾人怕他細算賬,分好了銀錢就離去了。
“魏公崖岸高峻,沒想到生活如此清苦,佩服,佩服。”
老太太卻知道自己的兒子只是八品小官,帶著她從河南到大興城,雖說沾了個官身,在市井間其實無人在意,見這女子一般的小哥如此說話,一下有些不自在起來。
“不知道大人貴姓,臺甫,是我家玄成的上官嗎?今天怎么能讓你破費呢,玄成回來,我馬上讓他寫下借據,年祿發下,馬上還大人的錢。”
“不敢,我復姓司馬,單名一個九字,老人家喊我小九就行,您且不要多慮,我是玄成的一衙同僚,很是佩服他的學識操守,今天來此地,就是有些公務要談。些許銀錢,都是玄成的年祿,我正好帶來轉交的。“
司馬九怕老太太惶惑,撒了了善意的謊,正在此時,少年聽到院外大門被人推開,一個人走進院子,推開屋門,不是魏征又是誰。
“玄成,你的同僚來看你了,還帶來了官家的年俸,今天小九大人可是幫我解圍了,你快謝謝他。“
秦氏看到兒子進門,一下站了起來,外面又飄起了小雪,魏征頭頂都是雪花,看見司馬九,他征了一下,想說什么,卻被少年使個眼色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