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一名絕美的突厥女子服飾的女子,金色的頭發挽了個發髻,正在拉著一個孩子的手,輕聲的念叨著什么,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嘴里大聲念著粟特語的單字,女子和駕車的少年一起跟著他念誦,就好像小孩子反而是兩個大人的老師一般。
馬車的組成,是典型的粟特人一家三口跑商的樣子,這樣的家庭式樣的粟特小商販,在河西四郡屢見不鮮,他們一般只在大的州郡周邊行商,賣些平常的物品,算是賺點辛苦錢。
這些商人依附在大的商行身上,叫上少量的銀錢買取商行的保護。周邊的盜賊,沙匪和粟特商行有著隱隱的默契,一般看見商行的印記,便不會劫掠。家庭商販的行商安全,便能夠得到保證。
“阿木沙,馬,丕基,羊。”駕車的粟特裝扮男子,自然就是我們的黃門侍郎司馬九了,車里面的突厥女子,居然是金發監壇使者拓跋滅,現在兩人都和學生一般,努力學習粟特語言。而教他們粟特話的孩子,正是薛舉打虎的兒子薛仁杲。
薛家熟稔西域各族語言,薛仁杲雖然年紀幼小,卻天資聰穎,對于西域各族語言的掌控,還在父親薛舉之上。
黃門侍郎要在西域辦事,語言不通便是大問題,昔日在并州的時候,他的老師是突厥少女阿史那麗,現在到了甘州,還是一個孩子在做老師。
司馬九馬車上的粟特安海商會標志很是有用,一路上幾股游騎來到馬車近旁,馬上之人觀看眉眼便知不是善類,他們掃視了一眼車上的標志,多的話沒有半句,都是勒馬跑開,司馬九行了一天,也沒有遇到任何的麻煩。
粟特言語并不復雜,少年現在精研幾家內息,腦中清爽異常,學習粟特語言的進境,真正談得上一日千里,他如此聰穎,就連拓跋滅都感到驚奇,暗道此人已經達到了道心清瑩的境地,雖然和自己與小月月還是不能相比,但是比起尋常修道不到一年的道人,實在強的太多。
張掖向北偏西,便是隴西四郡的肅州,甘州和肅州之間有一片沙漠,回紇沙盜,經常從北方流竄到此處,劫掠來往客商。西平郡方向,和吐谷渾的關系和睦的時候,楊仁恭的郡兵,主要防御的,護衛的,倒是這個方向,現在河西四郡南方吃緊,此地便少有隋朝軍馬巡弋,盜賊和突厥南下的游騎,在此地異常的活躍。
黃門侍郎此次對付的佛盜,活躍于肅州和沙洲之間,此伙人任何客商的顏面都不顧,只要是運送貴重貨物的商隊,往往受到他們的劫掠。
這些黑衣蒙面大漢,人數不多,卻是各個武藝精強,這伙人個個光頭蒙面,頭上隱隱有香疤的痕跡,來往的客商,便稱他們為佛盜,吐谷渾和帝國交惡,佛盜的行動一下子猖獗起來,客商人都傳說這些人和青海湖畔的寺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應該不是無的放矢。
他們對絲綢異常在意,拿下蜀錦銷售之權之前的粟特商幫,就經常在沙漠,草原被此伙人攻擊,現在安海粟特人絲綢貨物大增,徹底鏟除沙盜,變成了當務之急。
少年一行人的馬車上拉著的貨物,便是聞名天下的蜀錦十匹,按照突厥王庭的價格,應該抵得上黃金百兩了,算是一筆不菲的財富。
黃門侍郎心中有計較,他不但要剿滅佛盜,更是要探明河西四郡和西域四十四國之間各種勢力的虛實,李密帶著直蕩軍剩下的精兵和甘州郡兵的精銳,合計百人,都是騎兵,遠遠的墜在少年身后三十里處,做為黃門侍郎的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