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是黃昏,黃門侍郎不用亞速領路,他來過一次梵剎寺,控鶴功用起,躲過突厥守衛,輕車熟路的翻越廟外高墻,一路潛行,來到了觀音殿的偏殿處。司馬九掛念拓跋滅,迎面遇見亞速在給花草澆水,讓他帶著自己趕到金發監壇使者居住的屋邊。
此時夕陽漸沉,一輪明月悄悄升起,司馬九看見金發道士,心中一震,拓跋滅不知道自己到來,在院中抬頭西望,口中喃喃自語,眼神中,莫名有種悲切。
高昌國國民篤信佛教,突厥人縱然跋扈,也沒有在梵剎寺安排兵士,此時已經是戌時三刻,梵剎司西邊院落一處偏殿的大門前,高昌公主最信任的宮女,把守著大門。
大門內,一處佛堂燈火通明,麹雨晴和博爾雅與一個老邁的僧人正在交談,他們身前,黃門侍郎和金發女道士并肩而立,整整三十六個高僧,盤膝而坐,每十八人為一圈,圍成兩個圓圈。
每個僧人身前,紅燭被點燃,說來也奇怪,隨著今晚的明月越來越明亮,紅燭的燭火無風搖曳的也越來越劇烈,司馬九握住拓跋滅的手,女道士的手心一會兒滾燙,一會兒冰涼,她美麗的綠色眼睛,也不時有異光閃過。
黃門侍郎雖然也被佛門九牧金鼎碎片的奇光擊中,但他天賦異稟,體內佛家真氣經過達摩芨多淬煉,無比的精純,也就沒有怎么受到修羅殘氣的影響,體內金色小蛇,更是異常的乖巧。
“巴斯都,你真是要我鉆入那詭異的圈中嗎?只要進入,只怕今生,我就再也無緣看到你了。少年看見拓跋滅的眼神漸漸變的火熱,知道羅剎的殘魂,逐漸占據了拓跋滅的身體,金發女道士偏頭看來,眼神中滿是不舍。
“拖阿巴,你我之情,怎能借取他人的軀殼來達成,進入圈中,此寺廟的方丈說我等魂魄就可入六道輪回,來世再以巴斯都,拖阿巴身份相戀,豈不是更好?”
黃門侍郎所說,并不是完全誆騙拓跋滅,他被修羅殘魄入體,近日每晚夢中,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異邦經歷,總是夢見自己和羅剎一起,與一些怪臉之人相斗,少年內心深處,希望修羅羅剎殘魂,能夠進入六道輪回,兩人再續前世緣分。
“你縱是騙我,我也開心。”拓跋滅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將俏臉放在他的大手中輕輕的摩挲。此時室外打更的聲音響起,正是月色最濃的戌時四刻已到,金發女道士輕輕的嘆息一聲,松開黃門侍郎的手掌,一步踏入僧人的燭火圈中。
司馬九也踏入另一個圈子里,說來奇怪,他們一踏入圈子,燭火頓時一起暗淡了下來,梵剎寺的方丈,被麹雨晴說服在這里醫治魂魄受損的兩人,分魂壇的玄奧,正要梵剎寺的分魂經念誦起來,才能盡顯。
眼前兩人魂魄強大,幾乎壓滅了分魂燭,方丈見此情景,連忙大呼“還不速速念經!”
大殿內三十六個僧人一起吟唱念誦起來,圈中的司馬九,感覺聽到經文,頭腦一下昏沉起來,體內那條安靜的小金蛇,仿佛受到了什么滋擾,一下變的狂暴。
“此生凄苦,來世極樂,此世富貴,來生蹉跎,兩世之人,何必執著,各走一路,終能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