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和師妹對看一眼,都是心中佩服,要知道醫正的尊嚴,儀態也是診療重要之處,若是一個醫生舉止輕佻,行事做作浮夸,自然的不到病人的信賴,而沒有信賴,行醫就會事倍功半。
第一個病人是一個老婦,滿臉焦黃,呼吸不暢,看著很是衰弱,韋善俊首先上前,醫道的望聞問切,本來是觀病的四要,不過許胤宗一脈,一向最看重切脈,而不在意其余,韋善俊單手切上老婦的脈搏,一句多的話也不問,他的眉毛一會揚起,一會又緊皺,足足兩柱香的功夫,才把手指從老婦的手腕移開。
輪到納蘭靈云,卻不一樣,少女淺笑嫣嫣,不斷和老婦說話,她本來溫柔,老婦乃是巢元方讓弟子從大興城的醫館找來的普通坊間居民,今天被如此多的醫正圍觀,心中忐忑,被納蘭靈云溫柔的說了些話,居然鎮定下來,靈云連問話加切脈,觀色,大概也用了兩柱香的時間。
兩人觀病完畢,一起在紙上把自己的見解寫了下來,紙張在幾位醫道巨擎的手上傳了一圈,大家都笑了起來。
“好,久思成疾,手太陰肺經浮,足少陰腎經沉,脾胃不振,心肺不和。乃是沉滯衰脈之相。”
“靈云,你和韋善俊的觀病看到的東西,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你多了一條手太陰肺經微亢,疑有輕微陽盛陰弱,此善俊沒有寫下。”
巢元方最后把兩人手寫觀病之書拿在手中,一字一句沉聲道,聽到輕微陽盛陰弱,韋善俊眉頭一下皺了起來。
“相思成疾,手太陰肺經浮,一下是陰盛陽衰之病,納蘭姐姐說是陽氣旺盛,這和醫道之理不和,善俊覺得師姐錯了。”
司馬九完全聽不懂他們說什么。只看見十歲孩子說出此話,他的師祖許胤宗一下苦笑出來,心中一喜,看來小孩子還是太嫩,一定有了什么疏漏。
“善俊,你這就錯了,此病人來此之前,你師傅和妙春先生已經看過,她雖然相思成疾,心肺不合,卻又確實是陽盛之癥,要用陰補藥物診治,你沒看出此節,畢竟還是比納蘭靈云遜色了半分啊。”
許胤宗說出此話,韋善俊自然再不反駁,他赤子之心,其實并不看重輸贏,只是計較醫理,孩子幾步走到納蘭靈云身邊,張口向他詢問。
‘師姐,你為何診脈就能看出陰陽之氣和尋常病例不同呢?可能教教善俊。”靈云看他謙遜可愛,笑著點頭。
“許師伯一脈切脈之術,天下無雙,靈云心中佩服,天下醫患千人,但有足少陰腎經沉,都是陰氣壓制陽氣,我只所以看出此人不同,不是切脈切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