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紙巾,搖搖頭:“我打車就好。”然后擦干凈嘴周的油漬。
他注視著她:“沒有地方去?”
簡單幾個字,叫她擦拭的動作忽然極微小地停頓了一下,須臾又恢復正常,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我有個朋友是開客棧的,地址距離電視臺十分鐘的車程,不如你先住在那?”
她沉默,可能是在考慮。
“走吧。”他率先起身。
時怛聞聲,拿起腿上的外套,方方正正地折疊好放到隔壁的空椅上,而后站起來。
他這才旋身,邁步朝門口走去,她無聲地跟在他身后。
隨手拿起大門外的雨傘打開,他將傘攏在她頭頂,二人走下臺階,在一輛紅旗前停下,他打開副駕駛的門,她屈身鉆進去。
“安全帶。”他上了車,出言提醒。
紅旗駛出刑警大院,6點多的早晨,街道上車輛稀少,連續三天的降雨致使道路很是濕滑,地勢低的積了一窩的水洼,車輪碾過,飛濺起一片雨簾。
空氣里充滿濕黏的味道,裹挾著秋季絲絲的涼意。
約莫二十分鐘后,紅旗在一間客棧門口停下,大門還未打開,許是時間太早,客人都還安眠榻上。
他撥了一通電話過去,交代了幾句,跟她說下車。
在門口等了一兩分鐘,木質的厚重大門吱呀從內打開,一張困頓的睡臉從里頭露出,半睜著眼睛看看解宋,又看看她邊上的女孩。
那是一張年輕的男性面孔,看著比解宋稍小一點,一張嘴,話還沒來得及說,便先打了個大呵欠,連舌根都叫人瞧了個清楚。
“進來吧。”打完了,意興闌珊地招呼一句,旋身往回走:“把門掩上。”
“走吧。”他對旁邊的時怛道。
客棧的臺階有些高,她邁腳先上,沒留意身后一條鐵臂虛虛地橫在她身后,防止她摔倒。
客棧是三合院構造,露天的院子,院子砌了一座假山,底下一條小拱橋,拱橋下是魚池,再往左邊一些便有一張古樸的桌椅,旁邊是四人座的大秋千。
前臺設置在主院,正對著一張寬大的茶桌,四面是長形的紅木椅環繞。
“你自己辦理入住吧,我困死了。”客棧主人扔下這么一句話,自顧自進了一樓一間房,關上門,前臺就只剩他們二人了。
看看那扇關閉起來的房門,她又看看他,卻見對方如在自己的地盤般,長手繞過筑起來的前臺,摸到一把鑰匙,打開擋板,進到里面去。
前臺的長桌安置了一臺電腦,解宋在電腦上查看空房,6間房只剩下一間,所幸位置設施也是不錯的,抬起頭來對她說:“身份證我登記一下。”
出門前警方提醒了她帶上身份證,從口袋里掏出來遞給他。
他做了登記,將身份證歸還:“房間在二樓,我帶你去看看。”
二人沿著木質樓梯上去,他在前頭領路,她在后頭緩步跟著,二樓像從前舊時期的閣樓,三面轉折的窄長走廊,每一面樓各設了兩間房。
他領她走到三面墻的中間,用門卡貼在感應器上,滴一聲,房門解鎖,他推開門,側身讓她進去:“你先看看,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挺好的。”
聞言,他把門卡交給她:“需要什么就跟前臺提,我還有工作,先回去了。”
“麻煩你了。”
略一頷首,他抬步朝樓梯走去,時怛在房門口目送著。
沉穩的腳步聲在走出去沒多遠,忽然又停下。
她看見他回頭,交代了自己一句:“小心點,如果有事,可以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