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自己的桌前,腳步不停頓地抓起一只寬口杯,一路朝洗手間去。
“噢,對,趕緊去沖水,青青,你去隔壁藥店買一支燙傷藥來。”老板也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洗手間男女獨立分開,但是盥洗臺在公共區域,時怛跟著他進入洗手區,匍一站定,他便松開拉著她的手,雙手穿過她腋下往上一提,讓她整個人坐到大理石臺上。
她看著他低首給杯子灌滿水,說話的聲音比往日沉了幾分:“會有點涼。”
杯子里的水從她腰間淋下去的時候,旁邊沒被燙到的肌膚立即冒出一陣細小的疙瘩,隨之而來的滾燙肌膚覆上一層細細密密的涼意。
他的右手握住她的手臂防止她不慎滑下,另一只手反復裝水、降溫,她衣服上的油漬順著水流往下走,表皮上一些顯眼的顏色也漸漸被沖刷變淡。
眉眼里的疼痛隨著肌膚體感溫度下降而淺化,她盯著他瞧,看他一雙唇抿成一條直線,臉上也瞧不見半點笑意,只覺得此刻的解宋嚴肅了許多。
有男客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兩人這一幕,禁不住投來怪異的目光。
人家就在旁邊洗手,時怛多少也有些尷尬,解宋卻是視若無睹,也不知道是沒瞧見還是故意無視。
來回沖了十多分鐘,連當事人都失了耐性,他卻還不厭其煩地反反復復。
食客進進出出了三兩個,每一個都避免不了一陣側目。
“痛癥有沒有減輕?”又過了數分鐘,他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嗯。”她點點頭。
見狀,他才用同一個姿勢將她抱下來,目光落在她身上,半邊衣服已經濕透,服帖在肌膚上,腰線開始一路往下延伸……..
他錯開目光,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她:“外面冷,先穿上吧。”
時怛接過來穿上,他正常長度的外套穿到她身上,有點像小孩偷穿父母的衣服,又寬又大,纖細的身體被包裹在外套里,顯得又小只又單薄。
兩個人往外走,她被燙到的部位雖說灼熱感有所減輕,但一離了冷水,還是十分不好受。
去往收銀臺買單時,那一家三口還沒有走,男童已經止了哭嚎,抱著母親的大腿抽搭著舔巴掌大的糖果,旁邊兩個男人隔著一個收銀臺爭論的聲音此消彼長。
“你別來你那一套,我的孩子是在你店里燙傷的,賠錢是天經地義,你看他嚇成這個樣子,我沒問你討要精神損失費已經很仁義了。”
“你講講理好不好,監控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你孩子撞了人,導致我的員工跟客人都被燙傷了。”老板顯然已被磨了很長時間,滿臉煩不勝煩。
“你的地要是不滑,我孩子能跌倒撞人嗎?你這擺明了是仗著店大欺客,信不信我一通電話過去投訴死你。”
“地滑是因為你的孩子在店里吹泡泡….”
“幾個泡泡就能把人滑倒,你笑不笑死人?十成十是你們沒打掃干凈,想賴在我兒子頭上是吧?”
話沒說完就被蠻橫打斷。
時怛一路從洗手間出來,爭論一一入耳,沒來得及壓下去的火氣再度往上攻:“終于知道你兒子為什么這個德行,攤上這么個爹,上輩子是造了孽,這輩子投胎來還吧。”
發難的男童父親看見是她,火焰本能地焉下去一點,嘴上卻還不饒人:“關你什么事?”
這明顯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