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那男人跟上來的步伐異常清晰,時怛一邊走一邊往后看去一眼,確認對方竟真的是跟著自己,心臟陡然一緊,拔腿就往大馬路上跑。
身后喊姐姐的聲音突然變大變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燒得她越發心慌。
高跟鞋踏在地面踢噠作響,地上的影子慢慢爬到她的頭頂,時怛只覺渾身一緊,一雙手竟從背后將自己整個環住,那聲姐姐就在耳畔,驚起她滿身疙瘩。
她張嘴就喊救命,一邊用力掙脫,但那雙手臂不僅牢牢箍緊她,還將整張臉埋到她的脖子里去。
渾身驟然惡寒又驚悚,她連聲喊叫,一張臉嚇得沒有一點人色。
掙脫不得,急中生智抬起一腳狠狠踩上對方的腳尖,只聽到啊一聲痛苦尖叫,那男人吃痛將她松開。
時怛抓住時機拔腿就跑,一邊驚慌回頭,見那人坐在地上抱著一只腳大聲啼哭起來。
她沒有時間想他的怪異,沒跑出多遠聽到后面的哭聲止了,隨之而來的是氣急敗壞的喊打聲,那男人又追了上來,腳步聲砰砰作響。
她又驚又懼,被追的急迫感加劇漫上四肢,她不敢停下,一直到看見進來時的路口,那里車輛往來,道路明亮……
更加快了步伐跑過去,滿頭的汗把鬢邊的發絲打濕,寒風吹亂她的頭發,在她剛踏上路口時,砰一聲撞上一堵人墻,整個人往后一彈,重重跌坐在地。
她猛地抬頭,冷汗從額角滑下,呼吸急亂,一臉驚悸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卻在辨清對方的面容時陡然怔住。
“時怛。”被撞的人看見她,前一秒驚訝,后一秒憂切,急急在她跟前蹲下:“怎么了?”
“后…后面….”她一口氣還提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
往她身后的巷子看去,一道疾跑而來的身影進入解宋眼簾,他眼神忽地一沉,那男人還沒追到跟前就已伸手作勢要抓地上的時怛。
驀地站起,他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另一只手壓住對方另一邊肩膀猛然往墻上推去,反手再將他一雙手扭到腰后。
那人被死死壓制在墻上,臉貼著冷冰冰的石塊,不住地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束縛,嘴里哼哼唧唧地發出哭聲來。
跟解宋一道的還有權哥跟景明,三人剛從旁邊的糖水店出來,遲來一些的二人見著眼前一幕,一時間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時怛的心還是狂跳不止,一部分是因為害怕,一部分是跑得太急,而且用力過度有些虛脫,沒辦法立即從地上起來。
“別動。”男人還在用蠻力掙扎,解宋一聲叱喝,對方嚇得一愣,忽地哇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景明等更是丈二莫不著頭腦,解宋偏頭看他,只見對方眼淚鼻涕一通流,哭得像個小孩。
他眉頭微斂,意識到了什么。
“在那,那。”幾米開外跑來幾個人,其中一人聽到哭聲抬手一指。
來人為兩個民警、一個尋常服裝的普通婦女,后者是男人的母親,兒子精神方面有問題,不小心走失了,跟著警察沿路找過來的。
算是半個誤會,民警將那對母子送回家去,時怛驚魂還未定,被權哥跟景明扶到一邊坐下。
幾人明顯是剛出現場回來,脖子上還掛著牌,制服也沒脫。
走到她面前,解宋屈膝蹲下來,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檢查:“摔到哪沒?”
她身上原本汗津津的,現下已經被晾得差不多了,臉色還是有些發白,聽了他的問話,無力地搖搖頭。
他卻抬起她的手,看到掌心發紅,沾著一片細碎的沙土,在皮膚上壓出深淺不一的印記,慶幸的是沒有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