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答不了還是沒有臉回答?相信你不會不知道馮大是有家室的人吧。是為了讓馮大上你的節目,所以什么下三濫招數都可以使是嗎?”
“這位聽眾,請你聽清楚,任何上我節目的嘉賓都是我堂堂正正請回來的,沒有什么所謂的下三濫手段。”
“既然這么清明怎么還敢跟已婚人士糾纏不清,不是為名為利是為了什么?想借著馮大在海內外的名氣替你開路吧。”
昇哥站了起來,隔著玻璃一直對時怛做暫停手勢。
她面色冷漠,語氣剛毅:“事情沒調查清楚前,請你說話做事三思而后行。”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下面請接下一位聽眾來電。”
懷音跟小齊舒出一口短氣,又接著對下面的來電提心吊膽,小齊面前的屏幕滾動的一半是馮正禮書粉對時怛跟節目的攻擊,另外一半是支持跟中立。
下一個電話接了進來,懷音先說話:“您好,我是懷音,請問您有什么故事要分享給我們呢?”
時怛口干舌燥,暫時沒有開腔,喝了兩口水,耳機里下一秒便是線上聽眾冷不丁的發問:“你遭遇過霸凌嗎?”
她喝水的動作一頓,懷音也愣了愣,才把話接起:“冒昧問您一下,您是,遭受了什么嗎?”
可對方卻沒有再回應她的話,直接換了一個人:“時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水杯放下,時怛辨認了下耳機里的聲音,還有些稚嫩,但聲音很平,像重癥病患連接著指頭的那幅完全沒有波瀾起伏的心電圖。
“您說。”
“你覺得人之初,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這是個女孩,問這么深沉的問題口吻依然平得沒有半縷情緒,就像聲音被錄進了手機,再經由AI照句讀出。
眉心微跳,時怛有種奇異的第六感,沒有立即回答對方的問題。
她又問:“這些罵你們的人,你恨他們嗎?”
“你是萬萬嗎?”她語氣放緩稍許,如是問。
可回應她的,是數秒沉默之后的忙音。
但這一個舉動,已經給了時怛確切的答案。
事情越漸擴大,馮正禮沒辦法保持沉默,在微博發布了一則說明:
“近日忙于巡回簽售,對于網上關于我與時女士的爭議時至今日才知悉。
我與時女士因工作相識,她是作為我本次出版海外漫畫的翻譯,所謂的摟抱是因那晚慶功宴,時女士有些醉意,我將她送到車上,打算請助理送她回家。
在等待助理到達停車場前,發生了視頻中的一幕,當時時女士意識并不太清醒,恐將我誤會成她男友。
以上即是事情的始末,而我也在第一時間向愛人解釋,也得到她的諒解,煩望各位不要因我再起爭議,祝好!”
本來這份說明看著是為當事人澄清的同時想平息此風波,但有心思深的書粉將說明背后的含義解讀得完完本本、只字不差:
“翻譯過來就是女方主動的。什么意識不清?馮大,你不了解女人,但凡她知道避嫌也就不會要你送了,分明是打著醉酒的幌子送上門。”
也有其他評論緊隨其后:“這女人看著就是有心機,聽她節目也知道不是省油的燈,沒有像她這樣懟聽眾還不受到任何影響的,十成十后臺硬。”
風波并未止息,男方書粉發起抵制《我不是旅人》節目的話題,話題中稱主持人都是一丘之貉,給廣大聽眾樹立極其不良的反面形象,影響社會風氣。
三方粉絲就此陷入惡戰。
李利星早早關了微博評論,而時怛的則一直開著,不管多少人跑來攻擊,她該直播直播,該頂班頂班。
這一天夜里12點多,她照常下直播后回到小區,保安在亭子里對她招呼:“回來了?”
人卻徑直往里走,保安覺得奇怪:“怎么看著像沒有精神似的,上班太忙了?”
二次與她對話,時怛才恍惚醒過神來,回過頭道歉:“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入神了,你剛跟我說什么?”
“沒,就是覺著你臉色比前些日子差了,是不是太忙了?”
她笑笑:“是忙了點。”
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這一秒被風吹散,下一秒又復原,孤零零地與主人一道走向家中。
樓道里黑黢黢一片,黑洞洞的似乎要將她一口吞沒裹入腹中,外頭橙黃的光線并不慷慨地施舍一點邊緣的微光,她借著這一點光踏上第一級階步,往日敏感的感應燈卻并沒有應聲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