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你不怕父母問起?”
咀嚼的腮幫子頓了頓,萬萬復又繼續:“沒事,大不了打一頓,反正也沒少挨打。”
“我就是想來見見你,找個還對我保持善意的人說說話。”她兩只手捏著一個巴掌大的臟臟包,抬起頭,嘴周糊了一圈的巧克力粉,很老實地交代:“雖然我喜歡你,但你并不是我的唯一。”
“我還給其他偶像發過私信,但沒有人回我,可能他們忙,又或者,屏幕上營造的跟現實生活中的,根本不是同一個。”她語氣有些涼薄。
時怛沒說什么,抽了張紙巾,探手過去給她擦嘴邊的臟污。
萬萬沒避讓,只是眼珠子動了動,瞥向她的手。
擦凈了,時怛把紙巾對折壓到甜品碗下,聽到對方用非欣羨口吻的語氣說:“我真羨慕你,好相貌、好工作,還有一顆樂善好施的心。”
她無意深究這話是暗諷或者真心:“那位醫生,我還是建議你去看看。”
“可以,如果有機會的話。”
“那就別拖了,今晚在我家住,明天我直接帶你去。”
“為什么?”
“病了就應該去看醫生。”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好奇,你對所有人都這樣熱心嗎?”
“并不是,我也很自私。”
“那為什么獨獨這么關心我?是覺得我可憐?還是因為是你的粉絲?”
“可能二者兼有。”
“說謊。”萬萬冷笑,但并不在意偶像對自己的保留。
一口氣喝光了最后一口糖水,她隨手扯出兩張紙巾用力擦了擦手,然后把紙巾扔到碗里去,起身看著她:“希望你不要忘記我。”
時怛對上那雙眼,像那晚感應燈壞了的樓道,黑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看著對方走出甜品店,她望著那扇門,沒坐多久,也結賬離開。
她在河堤對面走,中間隔了一條馬路,這條街已經沒什么人,大多店鋪也都停止了營業,深夜的街道不可避免地透著幾分冷清。
卻乍然間,一道憑空驚起的喊叫將這份冷清割破:“有人跳河了!”
腳步驀地一頓,意識到了什么,時怛神色劇變,飛快地往馬路對面沖…..
粼粼水面下有一個人漸漸地沉入水中,不動彈不掙扎,也沒有任何求救的跡象。
扔下包,時怛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朝對方游去,動靜引來了附近的一兩個路人。
竭力游到河中央,她拉住萬萬的手,試圖把頭托起來,但意識還清醒的熱忽然猛烈地掙扎,推開她、拍打她,只有一個目的——不讓她近身。
水花陣陣激蕩,時怛視線被水糊得朦朧,勉力不讓對方掙脫,可是水底下又滑又濕,自己越用力拽住,萬萬反饋給她的力道就多重一成。
“上去。”她憤怒地吼著:“你死了,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也不會得到任何懲罰,更不會良心難安!”
“我知道,但我也不想再跟她們玩游戲了。”
“我替你解決,只要你留著這一條命。”
“你跟我一起走吧,這個世界太臟了。”她忽然改變了主意,不再將時怛推開,反而用力抓緊,執拗地把她也往下拉。
時怛心驚,驚慌下還在用自己的力道試圖拖著對方往岸邊游。
萬萬下了決心,決心要拉著她一起,不讓這個世界再繼續把偶像玷污。
水花翻滾撲騰,兩個人都在用盡力氣對抗,但似乎老天也在跟時怛作祟,她的腳心不自控地傳來一陣痙攣般地抽痛,氣力已大為消耗,被拖著往水中沉去…..
“你瘋…..了…..”冷水灌進她的口鼻,她被嗆得不能呼吸,松開了攥對方的手,本能地向上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