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怛閉緊了眼,用意志拼命地轉動身體,拼命地讓自己往床沿挪去,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可是累得近乎虛脫,依然無法戰勝它。
在震動聲消失那一刻,她也放棄了!
逼仄的空間,是死一般的寂靜!
但下一秒,聲音再起,在時怛耳畔無比清晰,似乎就是在叫她:醒過來,醒過來!
她再一次奮力地轉動半側身體,砰地一聲,跌到地面,睜開眼睛。
她再度望去床尾,被眼淚打濕的朦朧視野里,那里根本空無一物。
身上汗濕連連,手腳卻冰涼一片,僵硬探出手去摸手機,當看到屏幕上的備注,她幾乎淚流。
“時怛,你在哪兒?”
“我回來了。”
那是他的聲音,她日也想,夜也想,發了瘋一樣想念的聲音。
他回來了!
“我….”她張了嘴,才出了一個字,發現聲音抖顫,慌忙又止。
勉力穩住聲線:“我在家。”
那頭沒了聲音,寂靜之中,聽到他略沉的呼吸,片刻后才再起:“我想見你!”
她一咬唇,忍住險些出聲的哽咽,然后慌亂地環顧四周,最后在座機邊緣看到貼著的酒店信息,忙忙把座機移開,穩了穩情緒方出聲:“山河賓館,316。”
“我很快來。”
掛了線,她渾渾噩噩地上了床,曲起膝蓋蜷縮在床頭,額頭抵在膝上,握緊了手里的手機。
不過才十幾分鐘,房門被扣響,時怛猛地抬頭跑向門口,然后站定,胡亂擦了擦眼睛,迫切地將門打開。
她拉開門,目光與門外的人交匯,明明才半月不見,在這一刻,卻如同隔世!
積壓在內心的思念失去了最后一檔阻礙,只是一眼,便讓她深深紅了眼眶。
她張開手踮起腳,牢牢地抱住他的脖子,像被丟棄的孤兒尋回了父母,像受欺負的孩子被庇護于身后,像遠征的航海員等到了家鄉的指引燈!
她的懷抱壓到了他滲血的傷口,疼痛肆意泛濫,可這疼,比不過這一天心臟的銳痛。
幾乎在同時間,解宋更深地回抱住她,撫摸她的頭發,輕吻她的發心,開口的聲音暗啞:“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了。”
時怛抬起頭,通紅的眼眶里噙著淚,卻始終沒有落下,仰起頭來主動吻他。
她的唇是涼的,解宋甚而能察覺她微弱得近乎無的顫抖,從沒有哪一刻,他如此悔恨自己的遲到!
她涼絲絲的唇離開他的,將門帶上,仰頭問他:“可不可以?”
他在頃刻間意會,探手覆上她的臉頰,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神情都裝著對她的心痛:“時怛,別沖動!”
“可不可以?”她語帶哽咽,倔強地只重復這一句話。
“時怛。”他唇色泛白,裂開的傷口的疼痛連接著心臟,幾乎使他站立不住。
“你知道了,是不是?”她仰著頭,哀切地求證。
“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你嫌棄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