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調于小慧,怎么不給我打聲招呼呢?”
“我剛才來你辦公室了,你沒在啊,再說,你們公社做事忒不地道,于小慧是個上海來的女知青,你們不要人家,也可以好好說嘛,把人丟在水庫工地算怎么回事?”
“什么丟在水庫工地?你說什么呀?”王宏圖一臉的不解。
“別裝了,你不點頭,他們敢那么做嗎?”梁書記一臉的不信。
“我們什么時候不要于小慧了?你不能這么挖了人還潑我一身臟水。我給你說哦,于小慧我不放,你把戶口遷走也不行,張營大隊的社員在我這里強烈要求,要于小慧回去呢,你別讓他們鬧到縣里去。”
“是嗎?那好,你先問清楚我為何把人調走再說。”梁書記和王宏圖原來就有罅隙,此刻也不會顧及他的面子,說了個“告辭”,就走了。
王宏圖意識到自己還有不知道的,又問秘書,秘書這會兒嚇得滿臉大汗,結結巴巴地道:“知青辦錢遜仁說,你早就不想要于小慧了,他,他就把于小慧丟在水庫工地,不許她回來,他說,于小慧水性楊花,是敗壞咱們青山公社名聲的禍水……”
看著王宏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秘書不敢說下去了。
“把他給我叫來!”王宏圖說完做到椅子上,心情激蕩,又站起來,最后氣狠狠地道,“我去找他!”一陣風地走向知青辦。
錢遜仁正端著茶缸看報紙,王宏圖進來,一把奪過報紙撕吧了幾下,摔在他臉上,把錢遜仁弄得一頭霧水,他惶恐地站起來,神態恭敬,在青山公社這么長時間,他還沒看到一把手惱怒成這樣。
“錢遜仁,我問你,把于小慧趕走,是誰給你出的主意?為什么不給我匯報?你知道不知道,于小慧對咱們青山公社的貢獻?你這么做,就是卸磨殺驢,敗壞咱們青山公社的集體榮譽!”
錢遜仁更懵了,他低著頭站在王宏圖面前:“王書記,于小慧父親可是叛國賊,她又作風不好,你不是說,不想要她了?”
“你知道什么?那時,風聲太緊,我不得不放出這樣的風聲,就是萬一有個什么事兒,咱們也能有個騰挪的空間。”
錢遜仁目瞪口呆,暗自感嘆,領導就是領導,自己哪里能想這么多,可是一個知青,留下又能如何?
看到錢遜仁臉上的表情,王宏圖更生氣了,你這個豬,實在太笨了,他有心不說,可肚子里的氣憋得慌:“上海那邊是不是后來沒有再提此事?那就證明于小慧沒有參與,咱們縣好幾個公社現在都想把于小慧調去,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是他們也想辦養豬場。”
“啊?”錢遜仁一愣,“我不知道啊。”
“你,你就不想想,這段時間,地區、省里、的干部,走馬燈一般來咱們青山公社,為的是什么?若是余鄉公社建養豬場,能不比張營大隊的大?能不比張營大隊的好?這樣,省里地區還會拿張營大隊的養豬場當個寶?”
“啊?”錢遜仁這才知道,自己到底辦了多么蠢的一件事,這對王宏圖影響太大了,難怪他這么生氣。
看著滿臉汗水的錢遜仁呆頭呆腦的樣子,王宏圖越發惱火:“什么都不知道,還自作主張,你來我們青山,就是拖后腿的,我懷疑你是梁明派來的奸細。”
“我怎么是奸細?我不是的。”錢遜仁笨拙地辯解,“王書記,你外甥女說,你要把于小慧趕走,我這不是……”錢遜仁覺得自己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