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真厲害,兩臺。”
“朱同志——”
“我叫建軍,你就叫我朱建軍吧。”
“哎,好的,朱建軍,這個辦公室能讓我們用的時間長一些嗎?我保證在你們下班后才去,行不行?”
“你想干什么?”
“我們宿舍的同學經濟條件都挺差的,我想弄點什么在這里組裝一下,大家掙點手續費,真的,她們中有人天天吃咸菜,就是早上兩分錢買一份咸菜吃一天,有時候就是一天三個饅頭,連咸菜都舍不得買,時間長了,這身體壞了怎么行?”
“她沒有助學金嗎?”
“據說家里有人病了,她把助學金寄回家啦。”
朱建軍有些拿不準,猶豫了一下:“我得問問處長。”
“處長不答應我也不怪你,不管成不成,我都不額外收你們錢,如何?”
“哎,這不收錢怎么行?我們怎么好意思呢。”朱建軍嘴上說著,臉上卻不由自主地布滿笑容,畢竟少花錢了呢,按處長的意思,怎么也得給于小慧十塊錢加工費的。
小慧每天寫完作業后,在那個空的辦公室攢電視,宿舍的人以前也不怎么和她打交道,好歹能看到她去了圖書館,如今見她一天神神秘秘,反而起了好奇心。
這天,小慧又是掐著點回到宿舍,急急忙忙洗漱后,宿舍就熄燈了,她輕手輕腳地躺在床上,就聽宿舍長姚麗問她:“小慧你最近忙啥?”
小慧探頭看了看,月色下,宿舍的人都眼光閃爍,面朝自己。
“沒忙啥。”小慧敷衍地說了一句,平時沒什么來往,這時候憑啥給你說實話啊。
“小慧,機械系的同學說你,嗯,那個,反正,不是很好聽。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勸勸你,你還這么年輕,可不能走歪路,咱們考上大學不容易,也就艱苦這幾年,等畢業了,有工資了,日子就好過了。”姚麗說得模模糊糊,但她的意思,小慧聽出來了,不就懷疑她不務正業了唄。
“就是,小慧,姚麗說得有道理,要說艱苦,咱們學校大概沒人比我更艱苦了,我父親病了,每個月藥錢都得二十幾塊,我家把房子拆了賣了,哥哥去水庫工地勞動,我則能省就省,吃不好穿不好,我也不在乎,我知道,我的前途是光明的,困難只是暫時的。”說話的是錢梅,同學曾經給她捐款,被她拒絕了。
“小慧——”剩下的幾個同學,都坐在床沿上,看著小慧,語氣里滿滿規勸的味道。
“小慧,你有什么困難,給大家說,我們能幫一把,一定會幫的。”姚麗的語氣很真誠,小慧頓時被感動了。
錢梅拒絕了大家的幫助,不是大家不肯幫。
小慧看著一雙雙月色下閃光的眼睛:“我是孤兒——”
“我們都知道,你肯定不容易,比我們遇到的難處更多。”錢梅打斷了小慧的話,“我家,若不是父親忽然得了急性肝炎,原本日子還不錯的,所以,我的困難只是一時的。小慧,你沒有父母,肯定很難,但這也不能成為你那個的原因,我們不要太講究吃,講究穿,學校的助學金,足夠我們讀書了。”
錢梅伸手抓住小慧的胳膊:“小慧,咱們女人,比男人活得艱難,男人有什么閑話,照樣能活,我們女人可就,可就難辦了。”
她們和劉思璇真的太不一樣了,劉思璇說得漂亮,心里卻揣著不可告人的目的,雖然被誤會,雖然這些話沒有一句好聽的,可她們是真的希望自己好。
人心都是肉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