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等附議,但求家眾平安。”惠靜壽和孫福達,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一同拱手低頭,揚言歸順。
如果是席榻這會兒就是幾個大老爺們跪在那兒撅著屁股以頭點地了,肯定頗為壯觀。
張軍用手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即然如此,安家落戶就是,天興雖小,亦可安居樂業。不過……”
他目光在幾個人臉上一個一個看了一遍:“某與李節使卻不相同。某無自保之意,卻有興唐之心,日后刀兵戰陣必會成為本府日常之事。諸位三思。”
跟著我以后就是天天打仗,打仗就要死人,你們想好。
“大丈夫何懼沙場,張郎君卻是小看人等了。”坐在孟保邊上的那個將軍沖張軍拱了拱手。方才四將言歸順,此將并無動作。
“未知,是哪位將軍?”
“某邠州留后張昕。”
“原來是張留后。”張軍拱了拱手:“張留后是有什么見教?”
“不敢。昕得李節使青眼,蒙天子垂青,冒進留后,駐守邠州。聞張郎君少年得意,鼎定鳳翔,特此前來結交一二。”
“張留后卻是謬贊了。
增乃當朝命官,少尹鳳翔戎兵事,領西京司馬。
朱逆謀亂,李楚林殺張公鎰忤逆于后,鳳翔動蕩,增職責在身,自當代天子肅靜一方。
現鳳翔一府風平浪靜,民商不擾,增已上書天子表明心跡,承請王命擇賢臣以節度鳳翔。
現王命未至,增以少尹之身問詰民事,以司馬之職整備軍務,防范未然。身為巨唐命官,食君祿忠君事爾,不敢當張留后之鼎定二字。
到是李節使因私遷怒,枉顧圣恩,附逆不軌,欲圖鼎定……不知張留后,當以何處之?”
“某少年失雨露,承蒙節使護慰,青眼備加,允以留后。此恩萬仞。
節使年少的時候就進入軍隊,追隨尚父幾退吐蕃回鶻與御外,兩復長安,平定安史,以功進爵。
外抵吐蕃,內平魏博,但有所命,無不應聲而動,戰功碩碩累累,有天功于巨唐。
今奉上命征討朱逆,卻被奸佞構陷,逼至絕路。惟一時惱怒爾,卻未見及禍事。
前尚父彼時何等英豪,卻落得幾番上下反覆,惟尚父愚忠,幾番救李唐于危亡,幾難善終。
而想方今天下糜亂,四方諸雄群起兵戈,因何?奸佞當權,閹人當道,巧取盤剝任人惟親,而當今昏憒,耳目不聰,惟小人以取悅之。
值此之際吾輩當如何?某當追隨節使,除奸佞驅小人,復我漢唐之威嚴。
節使英烈,其義堂堂,其言皇皇,天下英雄當獨占半席。
某觀張郎君英武有加,機敏果斷,素有梟雄之志,何不與吾同謀?彼時共集節使麾下,滌清海晏共享太平富貴榮華。”
張軍愕然,抬手在頭上抓了幾下:“留后……這是在策反某么?”
“只是代我家節使邀郎君共謀大業爾。現今世局罔亂,郎君何必躊躇?”
“……留后安知某躊躇而非踟躕?”
“張昕,你怎敢誑某等?”孟保拍了下桌子,怒視張昕。
張昕拱了拱手:“卻不是誑戲。你等歸營言節使叛,欲使兵行梁州,營內軍士惶然,吾措手不及。當時人心惶惶,群情搖蕩,某亦不敢冒然啊。”
“行程多日,你又是如何說?”
“孟將軍,惠將軍,某真無誑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