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雜役找了些細鐵筋和碎石過來,張軍挽起袖子,開始和水泥。
也就是工坊,要什么有什么,細沙也是常備之物。
和水泥這事兒簡單,大概的比例,和沙子拌一拌放水,隨便攪和成糊糊就行了,不過水得慢慢加,這東西越和越稀,放多了就完蛋了。
一眾親兵,兩個主事,有空閑的工匠雜役,圍成一圈兒目不轉晴的盯著張軍在那鼓搗。
張軍對這事兒熟練,怎么說也是曾經自己外接過小廚房的人。
把水泥和好,叫雜役找板子隨意釘個四邊框,把細鐵筋交叉起來擺進去,然后把和好的水泥再和碎石拌勻,用木板刮入擺平的方框里壓實。
用木棍隨意扎了幾下,發現沒有空心的地方,張軍起來丟掉木棍拍了拍手:“好了。就這樣擺著不要觸動,明日此時可見分曉。”
“可是需要時間干涸?”杜主事揪著胡子問。
“是。水泥隨著濕氣漸去變硬,二……十二個時辰基本變化完畢,二十四個時辰方始達最硬之度,從此保持此狀不再變化,數十百年亦如此刻。”
因為水泥磨的少,張軍弄的這個水泥板也就是不到四指厚,特意做成了長條形狀,一尺左右寬,一米多長的樣子。用來檢驗是足夠了。
王如意機靈的叫了兩個親兵:“你二人就在此地看護,非郎君本人不可碰觸,違命者先斬后報。”
“勿動就是,未干前過于稀軟,觸之則變形。
杜丈人,此事明日分曉,先不說它。某欲在坊寨之外另立坊窯,專司燒制泥磚土瓦,杜丈人可有將作之人薦之?”
“不知府尊欲以磚瓦做何之用,預燒制多少磚瓦。本府立天興城時制有磚瓦之窯,至今尚可使用,只需復燒即可。只是……”
“怎么了?有困難?”
“燒制磚瓦需甄官署首允,派監作前來,另外,巧兒長上等匠也需要甄官署派來才是。”
“非官用也要如此嗎?”
“郎君有所不知,凡造作之事盡須如此,一應協調均有定制。”
我特么的。張軍有點懵。
“水泥之事,為何不須過這甄官署?”這名兒聽都沒聽說過呀,巧兒匠?長上匠?這都是什么?
“告郎君知曉,這水泥之事,亦是要經過甄官署的,只是此物古所未有,乃郎君新創,需驗證無誤后仆下自會行文報告,等候定奪。”
“那,那就是說,如果甄官署拿了水泥的制法卻不允諾本府造作,我們就不能造了?”
“……,雖是無理,但的確如此。”
“什么狗屁道理?現在長安構陷賊人稱帝,四方藩鎮作亂,這甄官署怎么不去協調定奪?
某言與你等,水泥之事,為本府機密,未得某之允諾,凡泄密者,斬。造作之法肆意傳播者,誅三族。
以后坊內諸事均按此例。
從即時起,凡造作諸坊匠戶技師等,均為本府器作監所屬,與府外諸監署再無關系,將在外王命有所不達,此多事之秋,哪里還有諸多規矩?
甄官署尚在長安吧?長安已被朱逆竊居為都,他現在算是我巨唐的官署,還是偽朝的官署?
真是亂彈琴。你等思維之僵硬令某驚疑。”
“郎君息怒。”監丞跑過來勸:“彼匠等每日沒于坊內不聞外事,時局亂勢多有不知,郎君勿怪。待仆下解釋就是。”
“以后本府凡造作建筑之事,盡歸器作監,你為少監。分軍器民器兩部,各設監丞主簿主事諸吏。
監所設在新立坊寨,一應人員物使你整理之后報過來就是。
諸位主事,匠作,”張軍沖所有人拱了拱手:“你等應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當齊心協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