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和孟涉相談甚歡。
反正就是把接下來幾個月的事情安排了一下,神策軍諸營暫寄鳳翔麾下休整,以待時機,在這其間,一應糧料物使由鳳翔供給,條件就是在這個時間內要聽從鳳翔號令,幫著搖搖旗吶吶喊什么的。
其實這事兒孟涉心里也有數,打不起來,要不然也不敢答應的這么痛快。
他們身在敵營這么久了,內里的情況自然一清二楚。
“某已駐軍涇陽,三原,富平三縣,另有一團居華原機動,貴老營現駐云陽……如此,依某之見,你部不如據守富平如何?”
“郎君之意?”
“不瞞孟將軍,蒲同二州已是某掌中之物,若你部駐守富平,某富平兵團則去拱應蒲同二州,如此一來當萬無一失。”
孟涉看著地圖琢磨了一會兒:“郎君可是堤防李部北上?”
“正是。某兵力尚不足,只能如此逼李部速速東去,有你等加入,某到是安心不少。”
“李部東進之后呢?郎君可有計算?”
“你神策一部可有計算?”
“神策為王師,自是去梁州請命。”
張軍搖了搖頭:“某卻是認為不好。”
“那郎君以為?”
“待李部退至河東,某欲直取長安,”張軍在地圖上拍了一巴掌:“奏功或是請命,段將軍當知如何擇決。”
“未知郎君兵馬多少?”
“某有戰卒萬幾千余,加你部近兩萬之眾,糧料械使充足,另外,顏郡王正駐奉天,兵馬為某所用,李都將駐東渭橋也可聯絡。將軍以為可行?”
“如此……可行。”孟涉握了握拳頭。當兵的哪有不盼著立功的?
就像張軍說的,愴惶的去梁州請命和收復長安后去梁州奏功能一樣嗎?肯定不一樣啊。傻子才不會選擇。
而且張軍故意提及了駐守東渭橋的李晟。
李晟有一個身份是神策軍都將,是段威勇孟涉等神策諸將的頂頭上司,因為警覺早早脫了李懷光大營跑了,得以僥幸。
但是人家身份在那,如果段威勇孟涉這些神策將領反出李懷光以后不去李晟那邊報道而是去了梁州,難免就得罪了李晟,日后如何不太好說。
但是你讓這此將領現在就去追附李晟,大部分肯定又不太樂意:當初他自己跑了把一眾部下扔在了李部大營,讓這些人不得不附逆從賊,人生有了污點,誰不生氣?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還真不能怪李晟。李晟發現不太對勁兒就報告了德宗,還不是只報告了一次,但是德宗他不信哪。
他提醒德宗小心李懷光異心,被責罵了一通,請求分營,不允,又幾次請求自己帶著神策軍諸將出來也是不允,最后他還是私跑出來的,一邊應付李懷光一邊還要應付迷了心竅的皇帝,也是心累。
當時陸贄和看法和李晟一致,認為李懷光有二心,也是給德宗上了表的,《奉天奉李建徽楊惠元兩節度兵馬狀》,但是德宗依然不信,不理。
陸贄這哥們有事兒就喜歡寫篇散文,喜用四字排偶句兒,被后世追捧為一代散文大家。
要說李適這人哪,真的全是靠運氣,他能沒把國家折騰黃,順溜的傳了下去,真的全靠這些大唐的官員將領忠心耿耿舍生拼死。
李懷光反了,派兵到處占地盤兒,這邊大臣討論征伐的時候,他還沒清醒過來,還在猶豫:要是把李懷光打殺了,那用誰來抵抗吐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