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晏呢?他的馬馬背上已經沒人了,順著慣力一直跑出去幾十米才轉折回來。
閻晏撲倒在沙地上,身體連著鎧甲從右腹到右肩整個已經撕裂了開來,被張軍這一槊給挑飛并且劈開了,借的還是他自己的慣力。
瞪著死魚一樣的眼睛對著天空,閻晏早已死透,黑紅色的血液噴濺得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散著濃重的血腥氣。
而這邊李部前鋒營的歡呼聲都還沒有結束,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也略有尷尬。
張軍則淡然著執槊看著李懷光,等著他表態。是戰,是繼續賭,還是和。這會兒兩人的部隊都在身后,而鳳翔這邊氣勢正盛,如果開戰勝算幾乎是滿格。
那邊三營長舉起了號旗,只要號旗搖擺起來一落,后面騎軍就會沖上來直搗中軍,把李部諸軍往水里趕。
李懷光究竟是老了,如果正逢他二三十歲的時候,張軍可能還會猶豫一下。一代猛將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的。
但這會兒他必竟已經五十六了,有句老話叫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再勇猛的人老了就是老了,各方面都會下降,只有閱歷在不斷增漲。
殺閻晏,只不過是張軍靈機一動順手為之的事情。
有著格式化大腦的他對自己力量速度各方面有著精準的判斷,對別人也能判斷個**不離十,再加上對馬速兵器軌跡等信息的洞察,可以說一句取勝游刃有余。
除非對方的體力各方面素質比他強出一大塊去,那基本不太可能。他試過自己的力氣,對這一點相當自信。
閻晏是鐵桿叛將,幾次把猶豫的李懷光重新推回到反叛的道路上,一力主張退守河中。這種人遇到機會殺也就殺了,也省著以后為患。
少了閻晏,也許李懷光最后的結果會發生一些改變。也說不定。
“張節下果然少年英雄。”李懷光緩過了心神,沖張軍拱了拱手,稱謂上也正式起來。果然人得硬起來,要不然別人就要輕視你。
“聽犬子說,張節下兵馬據守邠州,卻對我邠州老營將士家眷未動分毫,某在此謝過,也替麾下諸將謝過。張節下仁義。”
“太尉一生勞苦功高,邠州諸將征戰四方,俱是我巨唐棟梁,家眷自然安居樂業。某可擔之。”
“即如此……那便勞駕張節下,吾等此去河中難免朝不知夕,也可免去家眷憂心勞頓。”
“請太尉放心就是,某可承諾在此。”
“也罷。”李懷光沉吟了一下,扭頭看了看李玫:“小兒得節下看重,不如就陪伴節下左右時時受教也好,正好約束這一營兵士。”
張軍沒有猶豫,笑著說:“好,就怕太尉不舍,某到是歡喜。”
“節下橫軍涇陽三原富平美原,可是想阻某北上?”李懷光問了一句:“不知陳兵多少,可否告之原由?”
“無妨。某已占了鄜坊二州,不日將驅兵丹延,恐太尉過后雞犬不留惟剩空城。本府不擅兵事,戰卒兩萬爾,不值太尉掛齒。”
“嘶,”李懷光吸了口涼氣:“郎君到是好大魄力。”
“太尉專美于前,當為我輩楷模。”
“如此,小郎君手握鳳翔隴右邠寧鄜坊四鎮在手,只須拿下涇州連成一體,進退無虞矣。可要老夫手書一封?朔方城指日可取。”
“謹謝,不過,某對朔方并無奢望,爭城占地并非本意,實屬無奈罷了,太尉日后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