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就走到了九四塬上。
長安城總體的分布大概是中間為皇宮衙府,城東是貴戶官邸,城西是各國僑民還有富戶,城南是普通人家。
至于哪個品階住在哪里并沒有一定的規定,從九二塬到上九塬都有都可以,高官貴戶和普通百姓住在一坊很常見。
不過張軍挺介意自己家在九五塬上的。
雖然這個家他一點印像和記憶都沒有,很是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里壓力。
歷史上大唐官至三品以后,因為家在九五塬上而被誣謗者不在少數,這會兒的人迷信啊,這個九五至尊是個解不開的死結。
而且好像住在這塊塬上的高官結局也都不怎么好,不是被弄死了就是被弄死了,被貶謫的概率相當大。
裴度,張說,韓愈,楊國忠……其實根本沒什么直接關系,人總是會把負面的東西放大來看。
柳公權也是住在這塊的,活到八十八,當了三十年大員,八十歲還在上朝,議事官甚至當面嘲諷他,恨他不退休罷著位置不讓。
因為不能問,也不能讓人看出來其實自己根本不知道,張軍只好在馬上閉著眼睛裝作思考事情,反正他這副樣子武懷表他們也確實是習慣了。經常走神嘛。
“郎君,到了。”
“嗯?”張軍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道坊門,門口的坊丁正看著這邊,估計是在判斷身份。
前面說過,走在坊外的大街上,臨街的都是三品以上大員,學士,德高壽顯之人家的大門,相當豪奢氣派。
而四品以下官員和老百姓一樣是不準在坊墻上對外開門的,叫里坊,只能正常走坊門出入。
張軍以前就是個從四品下,沒有開門的資格。不過宅子肯定不會小了,起碼一坊之三十二分之一呢,六十來畝地。
放在現代那就是妥妥的一個小型居民小區。
“原來是武隊頭,今日可有空閑。”坊丁已經把人認出來了,拱手作揖打招呼。
張軍斜眼看向武懷表。你這是原來就認識呢?還是最近才認識的?特么的,不能問。
“這幾日職下來過幾次,有些輕薄之物不好運輸,職下就直接送到府上來了,正好夫人可日常使用。”
武懷表笑呵呵的給張軍解釋了一下。其實是在明晃晃的邀功。
張軍笑了笑:“回府吧。”
看樣這小子這幾天沒少給家里劃拉好東西,嗯,有眼力界,是可造之材。
放到現在這就是妥妥的以公謀私,損公肥私,貪污,但在這個時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到了一定地位,公私的界限就已經相當模糊了。
節鎮算是地方主官,按理來說一鎮之財物都是公家的吧?事實上都是節鎮私人的,就每年給皇帝送點意思意思。
非節鎮地區的地方長官也是大多如此,不過他們交的比例就要高很多了,有相關規定。
就好比一個大型公司,地方長官就是分公司經理,只要按規定每年完成上繳任務其余的都是自己的收入。當然了,還得給手下分點。
節鎮交的少是因為還要養軍隊,有軍費支出這一塊。
武懷表沖坊丁拱了拱手,牽著張軍的馬韁進了坊內。
張軍已經看清了牌坊上的大字,升平坊。這字不知道是誰寫的,挺好看,剛勁有力。正在九五塬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