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時代的儒家儒術也還沒有徹底變味,還沒產生所謂的程朱禮學那樣的偏激邪祟,只是整合了道家法家陰陽家等學說進行了改造,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學術的吸收整合無可厚非,就像佛教大量的吸收改造道教和陰陽家的理論一樣。
大唐的寬宏開放可不止是行為上的,思想上也是一樣,這也給了大家改變革新壯大的機會,只不過出于利益,儒家在唐以后把路走窄了。
張軍又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說:“但如何來實現昌盛,某以為,農為基本,但不是全部。
管子曰,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稱軍士,農夫,百工,商賈,是民之柱石四基,某以為是這個道理。
軍士奮勇殺敵,農夫四季耕種,百工日夜造作,商賈百域辛勤,四民穩,則百業穩,四民興,則百業興,百業興,國乃興盛。
然管子學說到了如今的大唐,在儒術刻要之下,士成了士大夫,為官,高高在上,農成了良口,只顧溫飽。
軍士百工商賈都早已失了身份。柱石不在,獨崇官吏,甚至賤籍加身。
譬如案幾之四腳,桃僵代其一,余三者幾若不存,凡崇貴者皆為官吏,威威于四方,還怎么來保持案幾的穩固呢?
田地荒蕪蝗旱成災,可有官吏能緩解糧短?
房屋破損城垣崩塌,可有官吏能修繕如新?
四方糜亂邊城危危,可有官吏能趨除夷狄?
沒有了柱石之民,便也就什么都沒有了,官員不過是惶惶之犬,哀鳴吠叫于事無補。
沒有了柱石之民,某與諸王公主自己耕作,自己紡織,自己持刀上陣,自己造房建屋,未知可行?
某到是可以。”張軍笑了笑:“某或可以一己之力茍活,只是失了富貴罷了。”
“郡王擅造作,也懂耕種建筑么?”升平公主眨著大眼睛看著張軍問。
張軍看了升平一眼,點了點頭:“略懂,陛下言某擅創造,實則是某對諸事皆有涉獵罷了。”
同個親王都在那里思索,沒有發聲。頑固了近千年的思維,社會模式,不是那么好打破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
張軍也沒期望自己一番話就讓這些皇家貴戚恍然大悟從此愛民如子,對諸民平等以待。
那是不可能的,現代人也辦不到。
張軍只是想通過自己的話,讓這些皇子皇孫,或者皇帝本身能有一些思考,在心里種下一顆種子。
“郡王言能生財,可是精通商賈之道?”過了一會兒,忻王李造問了一句。
這個忻王只有十幾歲,是李豫家的老十三。
張軍想了想說:“所謂商賈之道,并非小道,自古以來歷朝歷代皆不可或缺,是物資商品流動的保證。
商賈之道和商人不能同類而語。”
諸朝諸代商人的官方地位都不高,甚至一度淪為賤籍,唐朝也是一樣。
雖然高官顯貴家族幾乎就沒有不經商謀財的,但做是做,說是說,牌坊都立的又高又大。
張軍不會去改變這些,沒有意義,但是卻需要為商業正名。
于是張軍就給幾位親王和公主普及了一些商業理論理念,講了一下商業對國家各個方面的重要性,不可替代性。
一番長談,已是夜深人靜,巨大的白蠟緩緩燃燒,偶爾爆出幾點火星。
幾位親王被侍婢喚了回去,洗漱安歇,張軍也在升平公主有些迷離的目光中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