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出自宮中和王府的人平時那也是個頂個的牛逼人物,尋常官吏他們都不太放在眼里敢硬沖,但那也得分是誰。
他們是傲,不是傻。
這些人平時都在宮內和王府辦差,頭腦靈活,消息相當靈通,清楚如今的天下是個什么情況,更知道誰不能惹。
龐大的車隊順著官道緩緩東行,經岐山,扶風,武功,興平四縣開往長安。
唐代的縣治劃分實際上就是按照車程來計算的,一般相距五十里左右,按照皇帝的車駕速度正好是一天的行程,設驛館。
張軍這一次也正好順路察看了一下岐山扶風兩縣,了解一下地方上的情況。
結果還是比較滿意,對政令的執行能判個八十分,在這個年代這已經相當不錯了。
要知道大唐這會兒,縣已經是最小的行政單位,縣令的自主性是相當大的,可以說一地一樣,個人風格明顯突出。
最令張軍意外的是武功縣,按說這里已經是京畿地面,不歸鳳翔管了,但是武功縣明顯執行了鳳翔的一些政策法令。
這讓張軍很欣慰,著人悄悄打聽了一下這武功縣令的消息,暗暗記在了心里。
車隊于第五日由西渭橋過渭水,再過灃水,汊水,在(氵皂)水西岸驛館鋪扎營。
此地距長安十里,已經不能再往前走了。
尚食宮人和諸王府廚工長隨的車駕拜別張軍,離開車隊繼續東行入長安回府,而張軍要在此地停留,著信使入長安去給皇帝送信。
等皇帝批準,首相簽字,吏部派人過來查驗核準,張軍才能重新啟程入京。
其實張軍就算是直接進城也沒什么,皇帝首相都不會怪罪他,吏部事實上也管不到他,他本身算是京官出身,在長安也有府邸。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在大唐算是一枝獨大的頂級武將藩鎮,滿朝文武就沒有人敢輕易得罪他。
但張軍并不想那么做,越是顯赫,越是要講規則守規矩,讓自己別犯私錯。不是為了圖口碑,而是隨時警醒自己。
本來大小娘子可以直接進京回府的,規矩管不到婦人身上,可是小清禪不干,不想和耶耶分開,大娘子也不舍,就陪著張軍在城外等候。
這幾日行軍,時時膩在一起,夜夜笙歌不休,大娘子舍不得離開這個溫柔鄉,恨不得隨時被郎君愛弄才好,才不要分開。
張軍自是隨她們娘倆的意,反正也不是吃苦。
也沒等多久,趕著在凈街鼓響之前送報,晚飯還沒有煮好,吏部就來人了。
還不止吏部,來人有三,是中書侍郎劉從一,門下侍郎蕭復,吏部尚書喬林。兩位輔相一位前輔相。
張軍得到通報坐在那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大娘子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這才驚醒。
“郎君。”
“無事,某去迎接。”張軍伸手在大娘子臉上撫了一把當做安慰,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袍往外走。
“果真無事?”大娘子還是有點不放心。
“確實無事,不用耽心。”張軍擺了擺手。
之所以發愣,是因為來的這幾個人,和他記憶里有點對不上號。
記憶里這個時候喬林應該已經在七月七日被處死,代替他的就是蕭復。
而這個蕭復的來頭可不小,他是唐玄宗的親外孫,新昌公主的兒子,是梁武帝的后人,他爺爺是玄宗朝的宰相致仕,官至太子太師。
算起來,德宗李適應該叫他一聲叔叔,他和肅宗是親姑舅兄弟。
其實唐朝的重臣和皇帝之間相互都是親戚。
這時候同姓不通婚,但只要不同姓不是親兄妹就隨便嫁娶,差著輩兒的都有,什么姨表姑舅的都行。
張軍和劉從一是熟人,李適去西園的時候劉從一做為中書侍郎,以輔宰的身份同行。
但和喬林還有蕭復還沒見過面,甚至他都不知道蕭復是什么時候從兵部侍郎轉任的門下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