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很快就做出了決定,維持原計劃不變,不再糾結尚結贊跑不跑的問題,現在就等著武懷表那邊就位。
“吐蕃軍偏愛于就山筑堡,到是頗為頭痛。”王如意伸手在地圖上點了幾下。
這個就是純屬雙標了,大唐的關隘軍堡其實也大多會選擇地勢比較高的地方。
古代的軍隊其實都非常習慣在山上修筑軍堡,這樣就可以居高臨下,發揮最大的優勢,從而給攻方帶來最大的難度。
這玩藝兒主要就是誰打誰頭疼,誰守誰得勁兒。
對于現在的鳳翔軍來說,攻打到是也不算特別費勁,但也就只能使用短炮了,肯定不會用人命去填。
王如意頭疼的不是攻打,是炮聲一響就難免驚動其他州縣的吐蕃駐軍。
這里距離鳴沙城也不過就百里之地,距其他羈糜州府近則二三十里,遠不過五六十里,
如果不能一鼓作氣迅速拿下諸州包圍鳴沙城,那結贊那囊跑路的可能就會大增。
“聽聞溫池之水濯身,可去傷病暗疾。”惠靜壽把視線看向帳外。
“等下了鳴沙拿了尚結贊,將軍便去泡個盡興便是。”王如意笑起來,知道這是惠靜壽有意轉移話題,以免自己再陷入糾結。
“待安樂州下,可遣勁旅奔伏于皋蘭之南。”惠靜壽指了指地圖:“只需某等快捷,尚結贊便萬無逃脫的可能。”
王如意盯著地圖有點猶豫。
可以想像這邊一打起來,鳴沙那邊總會知道消息的,大軍推進的速度再快也需要一座城一座城的打,而且冰雪本身也影響行軍。
這樣一來,這支埋伏在皋蘭城南的部隊就必然得遭受吐蕃軍的全力沖擊,那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但這確實不失為一條妙計。
于是王如意又進入了新的糾結,惠靜壽就暗笑也不說話。
指揮官的成長就需要這種不斷的折騰磨練,糾結,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誰也躲不開,更無法回避。
……
武懷表著人清理了右大營,把里面的物資械料全部搬空,加固了營寨,把俘虜們關了進去。
一番折騰下來已是深夜。
夜風寒涼,嗚咽著在蕭關上空盤旋。關墻上的火把已經熄滅,只按例保留了城門部位的幾處,城防諸事都已經安排妥當,部隊也已經在左大營安歇。
諸州的部落戰士們也是該歇息的歇息,該工作的工作,并沒有被特殊對待,達干帶著他的親兵陪著武懷表回到城主府。
城主府里還是一片繁忙,主要是人手還是少了,司功司倉諸兵曹都有點腳不沾地的意思,需要大量的計算,統計然后做出報告。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掃盲,軍士中已經有了不少識字的,多多少少的都能幫上點忙,不至于添亂。
“達干去歇息吧,”武懷表捏了捏鼻梁:“明日尚有諸多事做。”
達干猶豫了一下,抱了抱拳:“可敢請教軍務?某率兒郎等亦是大唐軍伍,敢不死效,虞候若能信任,可早做安排。”
武懷表搖了搖頭:“本是袍澤,如何談及信任。明日小食就要出發,需疾馳八十里到指定位置以免延誤,你需率部在前,卻與某比不得。”
“八十里?”達干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未知是……”
武懷表看了達干一眼:“他樓城。明日聞號而擊,不得延誤,是以要爭分點。”
這會兒武懷表心中也在琢磨,明日必然是要用到短炮的,這東西響如驚雷,怕是能一直傳到鳴沙城里去,那老賊會不會跑?
……
事實上不管是長樂州還是他樓城,拿下的速度都比王如意和武懷表想像的要更快。
他樓城倚西洛水而建,原為安樂州治,后改縣,是一座軍城。但此城處于河岸平原,就是一座無依無靠無遮無擋的孤城。
黃土夯墻連塊磚都沒有,估計是因為有了蕭關,這里已經成為了內地,吐蕃也沒有太過重視這邊的城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