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開學一年多之后,因法國教會勢力干預學校教務,篡奪校政,以于右任為首的絕大部分同學憤然退學。
1905年,他們重新擁戴馬相伯創立了復旦公學,校名“復旦”便是于右任所取,表示不忘“震旦”之舊,更含復興中華的意義。
“復旦”二字出自《尚書大傳》中的一篇《虞夏傳》。《尚書大傳》的作者是公元前二世紀的大學者伏生,秦漢之際,六經中的《尚書》正是通過他的口頭傳授得以傳承。
趙江川站在校園正大門,靜靜的看著校門上那四個繁體大字。
雙眼少見的露出了孺慕之情和復雜感慨。
哪怕是生而知之的人,在學而無涯的人生中,如果不思進取,也不可能無限拔高。
何況是趙江川這么一個普通人。
沒有人生下來就懂得資本是什么,也沒有人生來就知道錢是怎么賺的。
在永遠沒有定數的投機市場,經驗、技術、智慧、眼光、勇氣、毅力等等,缺一不可。
趙江川費心費力想進復旦,并不是他需要什么名校的畢業證。
對于如今的他而言,再有名的履歷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趙江川到這里,是因為這里有一個人,一個教會他該怎么活下去的人。
該怎么在金融市場活下去的人。
華衛國。
一個很有時代感的名字。
華衛國本不姓華,他原來的姓氏他也是后來才知道,因為華衛國是一個孤兒。
華衛國出生在華國那一段沒人會忘記的災難歲月中。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相繼死于戰亂。
六十年代中期,由于十年浩劫的爆發,祖上被查出不光彩的華衛國被迫遠走美國。
在美期間,華衛國考入了哈佛大學商學院。
畢業之后機緣巧合下進入了摩根旗下的投資部門工作。
九十年代初期,在華國資本市場建立的聲音傳到美國后,華衛國踏上了回國的路程。
由于其在美國投行多年的工作經驗,華衛國曾被聘于華夏商業聯合的信托公司擔任要職。
半年后,華衛國辭去了信托公司的職位,接受了復旦大學經濟系的邀請,進入大學教書育人。
在那只有趙江川才知道的過去中,他曾經就是華衛國的學生之一。
那個時候的趙江川還沒有不是個東西,在大學的四年里,他對傳授自己知識的老師還算尊重。
哪怕是畢業了之后,也還是跟自己的老師保持著聯系。
兩千零一年,雙千年的第一個年頭。
華遠的巨雷突然爆炸,趙江川的父親趙東來受到牽連鋃鐺入獄。
那個時候的趙江川,還是很傻很天真的。
他覺得,如果可以賺到足夠的錢把趙東來貪墨和受賄的那些錢交出去,就可以幫趙東來減輕罪行。
因為在學校讀的是金融系,趙江川是國內早一批了解金融市場的人。
他很幼稚的拿著東借西湊的錢,懷揣著希望殺進了眾人口里充滿暴利潤的金融市場。
投機交易,是一個充滿不定性的東西。
它從來不會因為你有什么希望而對你網開一面,在它的暴利之下永遠是等值的巨大風險。
單純的零和交易,考驗的是毅力、智慧、以及勇氣。
但那時候的趙江川并不明白這些,他以為憑著自己在學校學到的東西,就可以在市場中賺到足夠救出趙東來的錢。
結果自然是不怎么樣。
市場那瘋狂的暴利中,無論趙江川如何做也無法控制心中的那種恐懼。
趙江川就像是一個紙上談兵的學生,當真到了廝殺的戰場上后,被市場殺的是屁滾尿流。
盡管從《道氏理論》到《江恩理論》,在到《克羅坦期貨交易策略》和李佛摩爾的《股票大作手》。
技術面,基本面的所有研究,趙江川都有涉及。
然而這并沒什么卵用,他仍然是虧的一塌糊涂。
也就是在那時候,趙江川想起了自己大學期間的老師。
華衛國當年在美國投行的經歷不少學生都知道,趙江川在和華衛國閑聊的時候也聽華衛國聊到過交易。
所以,當時充滿絕望的趙江川求到了華衛國頭上。
對于趙江川的父親貪污受賄,華衛國并沒有發表什么看法。
不過對趙江川所求助的投機交易問題,最后華衛國還是給出了答案。
那是一段廢話,一段在當時讓趙江川失望而歸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