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蘭記得。
在她很小的時候,學校的門口或者街上總會掛滿標語。
打到背信棄義的蘇聯,打到日本帝國主義。
幾乎每一天,大人們或者老師們都要讓學生們喊上口號。
那個時候的美國,再也不是二十幾年前的邪惡國家。
它象征著美麗的化身。
再之后,很多人從影視或者其他人口中逐漸了解到了美國為什么叫美國。
一個美麗的國家。
在那里。
沒有貧窮、沒有戰亂、沒有饑渴、也沒有互相壓迫。
人人平等,人人自由。
美國,就是天堂。
一個最美麗的國度。
初到美國之時,歐陽蘭覺得,美國真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國度。
不管是在華爾街還是在第五大道上,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很有錢。
所有的人都彬彬有禮。
街上的女人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像是萬國花卉一樣爭相斗艷。
男人們,每一個都西裝革履。
僅僅只比趙江川的優雅和風度翩翩差了一點點。
只是。
在離開那小小的辦公室,離開了晚上休息的別墅園后。
歐陽蘭發現。
美國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美麗。
公園的木質長椅上,幾乎隨時都可以看到有人睡在那里。
他們衣衫襤樓、骯臟不堪。
看上去像是一只只蜷縮著等死的老鼠。
這是曼哈頓中央公園。
到了中城的街上,依然可以看到很多流浪者睡在路邊。
不是流浪漢。
因為這些流浪者里有男、有女。
有年輕人,也有老人。
有白人、黑人、或者棕色的人種。
他們雙目茫然,眼神呆滯,似乎只是一具活著的尸體。
甚至偶然間,還會看到有流浪者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
那一直保持不變的姿勢,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垃圾堆旁,有流浪者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那惡臭熏人的氣味下,他們不時的翻來翻去著。
忽然,一名衣著襤褸的白人流浪者走到了歐陽蘭面前。
這是一個中年婦女。
如果以外表判斷的話,可能有三四十歲。
她很瘦。
瘦的幾乎像是皮包骨頭。
臉上,沾滿了泥土和污漬。
她手里拿著一個紙盒子,卑微的朝歐陽蘭說著什么。
歐陽蘭聽不懂。
不過她明白這個女人在說什么。
這是一個乞討者,一個女性乞討者。
在那雙藍色的眼睛里,歐陽蘭看到了乞討者眼里的祈求和渴望。
她衣不蔽體,一只干煸的胸口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在乞討者可憐兮兮的哀求中,歐陽蘭頓生憐憫之心。
同為女人。
在看到一個女人淪落到這種地步后,她無法不去憐憫。
在乞討者的哀求中,歐陽蘭下意識就朝身上的口袋里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