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合與對方相遇,她說不穿內心什么想法,不用照鏡子,也猜得到自己此刻的狼狽程度!
她以為提取完衣服上的,接下來他的第一句一定會是公事化地教導她這怎么做,那怎么做。
可是聽到的,卻是完全意料之外的:“先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吧。”
她坐著,抬高頭看他。
而景明眼神也同樣一轉,望向師傅的眼里多少有些意外。
他卻只是看著她,嗓音除了往常的溫和,多了一種工作當中的嚴謹:“衣服我們會帶回去化驗,所以不會有影響。”
她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緩緩站起來,分不清是身體僵硬或是無力,右腳才稍稍抬出一步,身子便陡然一陣搖晃......
身后一雙鐵臂適時探出,將她穩穩扶在身側。
欲幫忙的景明比師傅慢了一步。
解宋掌心一片濕濡,緊貼著她手臂的袖子濕噠噠地粘在手心,裹在濕衣服里肌膚的體溫,幾乎與這薄薄的衣料無異。
時怛站穩了,一雙手從他手上抽出,道了聲謝,進了洗手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才發現原來比想象中還要凄慘些。
她下巴開了一道口,紅色的血液從口子流出,一路綿延到脖子,紋路被水流稀釋,留下淡淡的顯眼的粉紅色。
一頭濕發粘在臉頰,水珠從發梢緩慢滴下,黑發襯著那張白色的臉,紅色的下巴像長出來的舌頭,活脫脫一個白無常!
可能是害怕,已經忘了疼!
她下意識抬手摸摸下巴上磕出的血口,忽然意識到可能無意間會破壞掉某樣線索,手便又垂了下去。
小心換了一套干凈的襯衫長裙,她把換下來的濕衣服折疊好,雙手捧著拿出來,站在解宋的面前。
景明打開一個大的自封袋,把衣服放進去。
他和聲跟她解釋:“等莫隊詢問完,我們要對你進行一個基本取材。”
她點頭。
“你可以到沙發坐下來。”
沒有言語,她依言坐下。
莫隊長在一旁負責詢問:“時小姐,希望你從頭開始說一說今晚發生的事。”
“半夜我被幾聲狗吠吵醒,后來翻來覆去沒睡著,就起來喝口水。外頭有路燈跟月光照進來,往常起夜我也經常不開燈,今晚也沒有。”
“喝水時我沒發覺異樣,后來上廁所,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那里,”她手一指,對著門口的方向:“影影綽綽有個黑影,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我的手機在房間,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硬著頭皮假裝沒發現那個人,可是從廁所出來時,他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轉移到廚房。”
“廚房距離廁所近,我猜想,他是在等著我出來,他就站在那扇推拉門后,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從廁所走回房間。”
“后來我進去將房門反鎖,用短信發送報警信息,之后我偷聽客廳的動靜,可是對方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試圖開我的房門。”
“我到窗外呼救,他依然沒有忌憚,用我廚房的菜刀將門鎖砍斷后闖進來,他主要目的不是盜竊。”
解宋在旁靜聽,雙唇微抿,濃眉微微攏在一起,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