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會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紛雜的腳步聲從會議室轉移到警局大廳,眾人走在前頭,莫隊跟解宋在最后方,下巴朝角落里睡著的人抬了抬,示意對方。
循勢看過去,解宋漆黑的一雙眼將排椅上的身影納進去:“她一直睡在那里?”
“可不。”莫隊說道:“家里這兩天住不了人,送她也不愿意,也不叫父母來接,可能是怕老人家擔心。”
末了又說:“這不是你朋友嗎,發生這一茬事,估計一時半會平復不下來,待會你送她回去吧。”
注視著排椅上那具身影,解宋嗯了一聲。
拍一拍他肩膀,莫隊道:“那行,我們先去吃早餐。”
睡得昏昏沉沉的時怛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睜開眼睛時眼前是藍色的一排排椅背,她有些恍惚,還未反應過來身在何處。
她坐起來,身上的警服從肩頭滑落,她握在手中,指腹摩挲著衣服的料子,才赫然記起,自己還在刑警大隊里。
耳邊傳來淅瀝瀝的雨聲,轉頭看去,屋檐下的水珠連綿不絕地往下墜,相較凌晨,雨勢已經小了一些。
她正要收回目光,窗外一道高大的影子闖入她的視線,短發干練,側臉的線條剛毅分明,泛白的天光,在高挺的鼻梁罩下來一圈小小的陰影。
時怛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墻外,然后又在大門出現。
他一雙眼睛與自己對上,沉穩地朝她走過來。
“醒了?”他問,聲線略低,口吻溫和,然后將手里的紙杯遞到她面前:“喝杯水,潤潤嗓子。”
有些遲鈍地伸出手,她接住那只杯子。
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緩慢地沒入她的肌理。
解宋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她低下眉眼想喝口水,水到了嘴里才察覺有些燙人,有些難受地皺了皺眉,硬生生咽了下去——舌頭與喉嚨傳來的火熱與刺麻立刻告訴她這么做的后果。
他黑漆漆的眼看著她,瞧不清里面什么情緒,然后轉開木瓜膏,探手又取出她手里的杯子,一壁將一份油紙袋裝的早餐塞到她手里。
也未看她,視線落在氤氳出淡淡水霧的杯子上,慢慢將燙嘴的熱水吹涼。
時怛望著他的舉動,又沉默地把目光移到手里的早餐,紙袋里裝著三個小籠包,兩個小糯米團,她張嘴,把一整只小籠包塞到嘴里去。
廳里除了值班的人員,其他同僚要不還未上班,要不便是在食堂,大廳安靜得有些寂寥。
解宋把溫度適宜的水遞還給她的時候,她已經吃了一個小籠包、一個糯米團,這水,正好解了她的渴。
他就這么瞧她就著水一只一只地把早餐塞到嘴里去,腮幫子撐得鼓鼓囊囊,咀嚼起來有些緩慢。
等她只剩下最后一個了,他才和聲問道:“夠嗎?”
“嗯。”最后一只塞到嘴里,她含糊不清地點了點頭。
看著她把嘴里的東西完全咽下去,又喝光最后一口水,他從口袋里掏出紙巾,稍稍拉出一角,遞給她,一邊問:“你要回哪里,我送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