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知道對方指的是什么,李利星無聲冷笑,不再與她爭論。
這里環境嘈雜,男士們聽不到她們話里的內容,只當她們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聊天,可是懷音就坐在旁邊,幾乎聽了個全,好好的美食失去了香味,吃東西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偷偷瞟向不遠處打電話的那具高大身影,她心里悲嘆——禍水啊,禍水!
李利星沒再跟她說一句話,只默不作聲地吃東西,元中等人跟她聊天,她倒神色如常。
時怛起初沒怎么樣,直到看她別的東西不吃,只一個勁地從田螺鴨腳煲里挑鴨腳,從排骨鹵蓮藕里挑排骨,完全沒有給別人留一點的意思。
看向那頭還在通電話的解宋,不知他聊到什么,只見他抬手捏了捏鼻梁,略顯疲態。
而這邊解宋半轉過身來,視線投到餐桌那邊,看到時怛拆出一雙新筷子,從鴨腳煲里夾東西。
貌似煲里已經沒什么材料,看她認真挑了好半天,才從寥寥無幾的盛具挑出少得可憐的三只剔骨鴨腳,卻是逐一放到他的碗里去。
而后筷子又伸到排骨盤,一連夾了兩塊排骨,又添了三塊蓮藕,似乎還不打算放棄,目光在桌上的食物掃一圈,最后稍稍探身拿了一只生蠔放到他碗邊。
再伸手去拿第二只時,旁邊的李利星也去拿,還沒來得及碰到生蠔外殼的邊沿,她的手卻突然一收,先一步拿走了,一邊還橫了對方一眼。
他忽地失笑,胸腔發出輕輕的震動,笑聲傳到電話那頭的同事耳中:“老宋,正經談事兒呢。”
不多會兒,時怛身旁的位置有人落了座,她轉頭給他拿過一只空碗:“喝點粥吧,待會涼了。”
“好。”他給自己盛了碗粥,只是先擱在一邊,然后拿起筷子嘗碗里的鴨腳,又吃上一塊排骨。
時怛在旁邊說:“難怪這家店這么熱鬧,是不是廚藝很好?”
“嗯,”他含笑點頭:“確實很好。”
“那你笑什么?”
“不能笑?”
“但你笑得很莫名。”
當晚回了賓館,其他人都睡下了,時怛想盡早把文案寫出來,一直在電腦前伏案作業到下半夜,屋里只有一盞壁燈留下來的光,照著她單薄的身影,顯得有些冷清。
夜愈發深,連連打了幾個呵欠,她攏了攏肩上的外套,反復再檢查兩遍已經打出來的三千多字,把需要改的地方又改一遍,每打下幾行字便習慣性地按下保存鍵。
屋里漸漸起了鼾聲,淺淺的不吵耳,抵不住早就席卷而來的困意,看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然下半夜一點多鐘。
她關了電腦,起身輕輕拉開椅子,褪下外套上了懷音睡的那張床。
當天早上,眾人果然起了個大早,在解宋同事的帶領下順利來到案發地,現場還保留著警方畫出來的尸體跟證物位置圖,這對阿唯二人的拍攝提供了更有信服力的素材。
崖頂跟崖底眾人都走了一遍,臨走前阿唯扛著攝像機,元中站在鏡頭前對身后的現場進行一番解說,結束后又到周邊村莊盡量搜集多一些情報和村民對這一案件的看法。
當天中午,幾人出了鎮,請那位同事吃了一頓便飯,一行人退房返回鄔安。
車上,怕打擾解宋做事,時怛只在微信上給他留言:
法醫大人,我們回鄔安了,謝謝你這兩天的幫忙。快點把案子破了,回來給你接風洗塵。
發送完,等了一會兒,手機靜悄悄的,知道對方忙,她也不在意,把手機揣進外套里,拿出筆記本來。
時怛跟懷音坐在后座,李利星在前面,許是聽到拉鏈的聲響,眼光往后瞟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翻看阿唯拍下來的現場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