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攥成拳頭,像個冰冷的木偶一般直直地站在原地,涂抹艷麗的紅唇緊緊抿成一條堅硬的直線,沉默在會議室發酵。
許久,她終于聽到自己還在負隅頑抗的聲音:“就憑她背誦出來,為什么就能斷定文案不是我的?”
“你還要嘴硬到什么時候?”組長怒不可遏:“兩份文案遞交上來前誰也沒看過,這短短的幾分鐘內,你告訴我時怛是怎么記下全文的?而你作為‘創作者’,倒是屁也蹦不出來。”
“平日小打小鬧我已經睜只眼閉只眼了,什么事不該做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會議室內噤若寒蟬,其他人是怕,而時怛不作聲,是等著組長的處分。
終于,他煩躁地下了最后通牒:“我宣布《恐怖案件》主題由時怛接手,上面我會去說,散會。”
時怛皺眉,這個結果顯然沒辦法讓她滿意。
“她呢?”這個‘她’,自然是李利星。
組長已經很不耐煩:“主題已經換成你了。”
“原本就該是我的,她偷龍轉鳳,憑什么不用承擔任何后果?”
“你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她覺得可笑:“所以將來有一天我們組任何一個人偷了公款被發現,只要還給節目組,也能銀貨兩訖是嗎?”
“你想如何,報警把她抓起來?警察也得管才行。”
紅唇冷冷吐出八個字:“沒有處分,起碼通報!”
這話一出,李利星瞪著她,悄悄瞇起眼,怨恨一閃而過。
組長皺起眉頭,滿臉不贊同:“這事捅了出去誰的臉上有光?”
迎上那雙裹著領導威嚴的眼睛,時怛沉默地看著他。
半晌,他在那雙眼神下無奈地嘆息:“時怛,只要你息事寧人,節目組答應給你一個嘉賓名額,只要你想讓他上你的時間段,官方出面請他來,一年內有效。”
為什么組長這么護著李利星,這里頭只他們三個心知肚明。
或者說組長未必真心相護,可若是真的處分通報,副臺長必然出面。
有時候她真覺得這世道的規則惡心透了!
可悲的是她永遠敵不過,學生生涯是,今時今刻,依然是。
人散了,一場鬧劇觀眾都下場,壓抑的室內只剩下兩名主角,但這壓抑并非不是歸于平靜。
“你可真是好樣的。”李利星的話是從齒縫里迸出的,說完這一句,便從她身后的椅子擦過。
面無表情地起身,時怛拿起桌上的文件,長手一掃,那文件啪地砸到李利星的后脖,鋒利的紙張割破她的皮膚,她捂著脖子吃痛回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始作俑者。
文件順著她的身體掉到冰冷的地面,發出啪地響亮的一聲。
李利星氣瘋了,后槽牙磨得咯吱作響:“你瘋了?”
“我沒有一個好爸爸,但咱倆試一試瘋起來,誰比誰更豁得出去!”
雙拳握緊,用力到關節泛白,她幾乎恨不得沖上去跟她廝打在一起,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許,她的高傲不允許!
這一次,兩人算是正式撕破臉,更為貼切地說,李利星不會再在人前對她擺出那張友善的面具。
嘉賓名單遞交上去的當天下午,組長便跟上面的人開了一個小會,第一個反映的問題便是早上李利星文案盜竊的事,如他所料,領導并不愿聲張,只斥了他幾聲管理好下面的人,便不多說什么。
第二個問題便是敲定主題嘉賓,三集的嘉賓都為不同的人,一位是時下在全網大火的懸疑漫畫家,作品在國內出版過簡繁體,并連續兩個月榮登暢銷榜前十;
一位是二線演員,年僅三十,二十二歲方出道,從出道至今已拍攝過七部恐怖題材類影片,但28歲才躍升二線,在演藝圈算是大器晚成,口碑人氣雖不是頂流,起碼也是中上的。
最后一位,組長將查來的資料推到領導的跟前:“這位職業很特別,我網上查了一下,剛到30歲,成績已經很杰出。”
領導翻開文件,上頭詳細地記錄著這位人選的資料,但頭像框一欄是空白的。
他的目光停在職業一格,詫異挑眉:“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