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怛側頭看著他,繼續發問:“后來是如何發展成現在的局面呢?”
而他也偏過頭,禮貌地將她注視:“死者帶著兒子過了兩年,兩父子生活清貧,時常靠同村人的救濟,有時候外出打個短工,會請村里的一戶人家幫忙帶兩天,人家也樂意幫忙。但數個月前,死者的兒子不慎發生意外,走的時候剛過六歲。”
直播室眾人一陣吃驚,頓覺扼腕。
“死者受不了這個打擊,孩子下葬的時候也草草了了,大小事多得那戶人家幫忙。”
“而跟人走了的妻子忍不住對孩子的掛念,在兩個多禮拜前偷偷回來,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在幾個月前夭折了!”
懷音:“因為恨丈夫的粗心,所以妻子下了殺手?”
“一半吧。”他眼里初露深意:“其實丈夫一開始就歪曲了事實,妻子不是跟人跑,與人有染的是丈夫。”
留言區評論頓時出現極端化反轉。
“當時那戶一直幫忙的男主人有一天也到了他們打工的城市。兩個男人在出租房里喝酒聊天,期間酒快沒了,讓妻子出去買。妻子想著讓他們喝得盡興點,便把孩子也帶了出去。”
望著他那雙漆黑深沉的眸眼,時怛也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或許是酒意催使,早就暗渡陳倉的兩人忍不住……等死者妻子帶著孩子一開門,看見的便是這樣不堪的畫面!”
小齊抬頭,原本落在屏幕的視線與懷音對上,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匪夷所思。
時怛則看向電腦,屏幕上滾動最多的便是震毀三觀這類留言。
他略沉的聲線在耳邊環繞:“妻子不堪其辱,想帶著孩子走,但死者死活不肯,一刻也不肯停留的妻子只好忍痛離開。”
“這一次偷偷回來,也存了把孩子悄悄帶走的心思,得知兒子早夭,悲痛可想而知,可她不愿意相信丈夫的說法,用他跟情人茍且的事情威逼,丈夫無奈之下只好將真相說了出來。”
眉心微攏,時怛內心陡然漫上一股壓抑:“孩子的死不是意外?”
“是意外。”他道:“只是這個意外,披露出不堪!”
“死者情人像往常一樣來對方家里探望,一時情難自抑,死者便趁孩子在廚房吃飯時哄他不要走動,又防止他亂走亂看,安全起見便把廚房的門鎖上,自己跟情人在房間里行不茍之事。”
留言愈來愈熱烈:
(天吶天吶,老子要吐了!)
(這一對也忒無恥了,下限簡直被無限刷低。)
(小孩子怎么樣?)
(小孩子不會就這樣出事了吧?)
“小孩是如何出事的?”懷音憂心問。
“死者的廚房用水泥砌了一個蓄水池,長一米寬乘一米二,孩子等得無聊坐不住,喊爸爸開門,但一直沒有人理會,便搬了只凳子爬上去玩水…….”他停了一下,鼻間有一聲近乎無的嘆息:“摔進去后沒能出來!”
直播室一陣安靜,大家一時間都不知什么是好,操作臺的昇哥也是五味雜陳,留言嘩啦啦滾動,全是一邊倒的罵聲。
時怛內心也有些沉重,可她得盡快緩過來把流程拉上:“那死者的頭部……”
朝她看來,解宋一雙黑漆漆的眼少了幾分往日溫和的笑意,多包含了深沉:“孩子媽媽沒辦法接受事實,自然也恨這兩個男人,那幾天她就住在死者家,也不吵不鬧。死者一則愧疚,二則怕她見了人亂說話,不敢攆也不敢聲張。”
“妻子之所以不吵鬧,是早已經起了殺心,后來偷偷跟著他上山,將他推下崖之后又用他隨身帶的鐮刀把頭切下來,讓人往詛咒的方向走。”
(天吶,好可怕的作案手法!)
(兇手真是既可憐又可恨!)
(我覺得不應該怪責兇手,是那些惡人把人性逼到這個地步。)
(死了的那個人也是死有余辜。)
(小孩子太可憐了,攤上這么一對父母。)
小齊守在兩臺電腦前,用筆在紙上唰唰寫下一句話推給時怛:實時留言劇增,褒貶不一。
看過紙條,她朝屏幕掃去一眼,朱唇稍稍湊近收音麥,做一個收尾:“對于這一起悲劇,您是以什么樣的眼光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