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里,能看清彼此的面容,她一語不發,蒙了霧氣的眼眸盯住他,食指在他露出來的脖子上輕輕勾撓,成功地覺察到他再度繃緊的身體。
“時怛。”他略顯艱難地開口,聲音干澀而帶著勸解。
她置若罔聞,在黯淡的車身里緩緩伏低身體,去靠近她早已覬望已久的嘴唇。
“時怛。”他慌忙按住她,聲音里破天荒地染上不鎮定:“你醉了嗎?”
她不作聲,模糊的光線下眸眼泛出瑩亮的光澤,也不去管他按住自己手臂的那雙手,而是抬起手,輕輕地捏住他的耳垂,然后指尖慢慢往上,就著他的耳廓似有似無地刻畫。
解宋如招雷擊,渾身一股電流從耳朵一路竄到身體每一個角落,活了三十年,從沒一刻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所有能思考的神經都被一刀切斷!
“時怛,不要鬧。”他聲音已經帶了忍耐,竭力克制住自己。
可她恍若未聞,慢慢湊到他唇邊,眼看著就要碰上,他的余光朝朋友的車上掃去,然后偏頭錯開。
她撲了個空,朱唇落到他的頸部,他再一次僵住!
時怛順勢而下,抿在一處的雙唇輕輕張開,含住了他的喉結……
時間,仿佛被定格。
手腳剎那間傳來一陣酥麻,他徹底怔住,氣血直往腦袋上沖,一張臉脹得通紅!
最后,幾乎用盡全部的克制力,才將身上的人架到旁邊去。
“你喝醉了。”他說,卻不敢看她,語氣帶了一分斥責,剩下的全是竭力穩住的氣息節拍。
車里只有他稍顯粗重的鼻音,安靜得能聽到淺淺浪花拍打沙面的嘩啦聲,半天也等不到身旁人的一句回應。
等平復了許多,他才轉過頭,昏暗的光線下,她閉著眼睛早已悄然睡去。
他愣了一下,忽地偷偷舒出一口氣,腦袋虛軟地靠到椅背上,緩了好一會兒,又重新起來給她蓋上衣服,但自己的睡意早已經被甩到九霄云外去。
翌日晨8點,時怛回到家中,門一闔上,她臉上的平靜褪去,無力地癱在沙發里,將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大年初一,樓下亂糟糟,各種拜年聲、禮炮聲此消彼長,熱鬧傳到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將她裹住,但又好像把她摒棄在外!
解宋只放了兩天假,初二就要回研究院,初一這一天他跟著一大家子拜神禮佛,手機里各種消息提示音,他一一查看回復,可自早上分離,便沒有收到過她的消息,連一條群發祝福語都不曾有過。
當晚吃過飯,他刷過朋友圈,確認沒有她的動態,忍不住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這頭時怛在節目組官方平臺下篩選觀眾留言,記錄大眾最感興趣的話題跟嘉賓,手機震動一聲,信息來自他的,是一個拜年紅包,而后又來一條:新年好。
眼睫眨了眨,她沒有立即回復,臉上也沒有往日收到他信息時的笑意,繼續往下刷留言,過了一陣子再看電腦右下角的任務欄,時間已經過去七分鐘。
她拿起手機回復:新年好!
然后發了一個‘謝謝’的動態圖,再發了一個168的拜年紅包,最后才把他的紅包點開,198,都是吉利數。
解宋盯著手機看了半分鐘,對話框除了三條新增信息,真的沒有其他的語言文字了。
這廂的時怛早已放下手機繼續做事,初三這一天,她正式開工,電視臺還有很多工作人員沒有結束假期,二十度層的建筑顯得空蕩而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