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悲憤又無地自容,最終忍受不了眾人的眼光,拖過背包旋身大步離去。
解宋想過這樣的局面,對方說到底是女生,換做以往,他斷不會做得一點情面都不給人留!
他叫上電視臺組織人跟那位借可樂的同僚:“不好意思,勞煩你們跟一下吧。”
“好了,大家收好東西準備下山了。”組織人驅散眾人,挑了兩個人說道:“三七、阿照,你們幫忙把帳篷收一下。”
低頭看了身旁沉默不語的時怛一眼,解宋沒再說話,動手把她包里翻出來的東西按原樣整理回去,等點名完畢,他背著自己的包,手里提著她的,說:“走吧。”
一行人原路下山,一開始的氣氛或多或少變得沉悶,走的時間長了,大家漸漸忘記山上那一段插曲,氛圍又熱鬧了起來。
抵達山腳巴士停靠處,男女士們分道揚鑣,有依依不舍的,有累得趕緊上車休息的,一路上時怛沒怎么說話,解宋對她的狀況心有憂慮,所以回程時坐的是電視臺的中巴。
車上,看她神情有些倦怠,他問:“要不要睡一下?”
她嗯了聲,閉上了眼。
山腳下這條路有些不平整,一路偶爾顛簸,時怛睡得昏昏沉沉,腦袋因著波動而朝他的肩膀傾斜。
意識尚存的睡夢中,她曉得自己靠在了對方的肩頭,可是將錯就錯。
鼻間若有似無地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的茶樹沐浴香,取代了來時讓自己胃腔震蕩的濃郁香水味。
車上有人嘈嘈切切地說話,音量不至于吵擾,可時怛卻始終睡不深,直到感覺車轱轆下的路趨向平整,方睜開眼。
最先入目的是他搭在腿上修長干凈的一雙手,兩手扣在一起虛虛地握攏著,手背上連綿兩道青色的血管,利落而充滿力量。
目光扣在這雙手上,時怛安安靜靜地。
可是只有本人才能知曉,她正在內心告誡自己——不要去牽!
這一路上她不多說話,不是因為來自吳媛給自己的子虛烏有的誣蔑,
她半輩子都是孤軍奮戰著長大的,就算這個過程走得艱難,但她平平安安地把自己養大了。
她一個人,擁有與敵人對抗的力量,所以孤軍,沒什么不好。
但在今天,有人無條件地相信她、維護她,不用她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奮力并堅強地抵抗不公!
察覺肩上的重量消失,解宋突然醒來,側目看去,身旁的人頭靠著玻璃沉沉睡去,腦袋隨著小動蕩輕輕地顛簸著,很是受累。
剛欲抬起手,右臂立即傳來一陣刺麻,他不適地擰了擰眉,彎曲手用拇指點揉片刻手肘的麻筋。
待癥狀緩解了,方小心地托著她的腦袋,慢慢再轉移回自己的肩上,并用指腹輕輕按揉幾下她磕撞到的部位。
掀起眼皮朝窗外看了看,中巴已經進入市區,陸續有人下車回家。
李利星坐在前面幾排,臨近下車前走到后面,看了看睡著的時怛,對解宋提議:“咱們三個待會一起吃個午飯吧?”
聲音不大,但也沒有刻意地降低音量,他下意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瞥了時怛一眼,李利星十分不以為然。
他禮貌回:“不用客氣。”
“話說你認識我跟她的時間都差不多,怎么對我的稱呼還是這么客氣?”
“大家畢竟沒見過幾次面。”
她倒是想多見啊!
“那就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