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著沙發,她稍稍往后一仰便能抵住沙發的邊緣,半邊屏幕倒映出身后那人的面容,闔著雙眼安靜地睡著。
她工作著,目光總鬼使神差地移到屏幕那張鼻梁高挺的俊顏上,二十分鐘下來,工作量是往常的二分之一。
沙發上的人動了動,毯子因他的動作而滑下來一些,她第一時間注意到,回身給對方蓋好,而就這么一回身,就舍不得再轉身去工作了。
她覺得自己栽了,26年生涯,第一次丟下廉恥勾搭一個男人,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動心不由己。
解宋被一陣沉悶的嗡響吵醒,很快睜開眼,第一反應是手臂略沉的重量,垂目一看,小姑娘坐在地上趴在沙發邊,雙手疊在他手臂前方,正枕著半邊臉呼呼睡去。
再看自己身上蓋了軟軟一張毛毯,嚴實到只有脖子以上的部位是露出來的。
震動還在繼續,瞧見她眉頭極輕微地擰了下,怕吵醒了,忙從毯子里抽出手撈過茶幾上對方的手機——是鬧鐘,時間顯示14點——他睡了大半個小時。
將鬧鐘關掉,他放回原位,小心地坐起,才發覺腳上鞋子也脫了。
手肘撐住膝蓋,他低頭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隨意活動活動略微僵硬的身體,這才穿上鞋子在她身邊蹲下,掌心托起她的腦袋,仔細地安置在身前,另一只手穿過她腘窩,稍一使力將人從地上抱起,轉移到房間去。
蓋好被子,他帶上門,拿齊自己的東西便抓緊時間離開了502。
環城監獄上午新送來了四份活檢,回到隊里的解宋進入實驗室便開始埋頭分析,直到兩個鐘頭后去上廁所的間隙,給時怛去了一則電話。
鈴聲響了六遍之后才被接起,他遂問:“起來了嗎?”
“嗯,起了。”那端的聲音沒有睡腔,應當起了一段時間。
“好,我先掛了。”
聞言,她忙問:“你打電話來就是問我起床沒有?”
“你晚上不是要直播嗎?”
她沒應聲,可他卻透過冷冰冰的電子設備,聽到她從鼻尖哼出的輕笑。
“那你忙,掛了。”
“好。”
收了線,她簡單做了小半鍋的肉糜粥,8點鐘出了門。
《我不是旅人》正在直播,路上的行人、睡前的聽眾,那些熟悉或不熟悉她的,都在一邊做自己的事一邊聽她如潺潺流水劃過的聲音——她正在訴說一則短短的故事:
“佛像前的塵埃掃了又覆,誦經聲歇了又來;他低吟佛理,心如止水。
‘大師,看我的破軍終于齊了。’
‘………..’誦經的師傅閉目不睜。
‘大師,等我拿到大扇子跳舞給你看。’
姑娘總來尋他,只在殿外高高的門檻外坐著。
‘少林的路我比秀坊還熟悉呢。’
‘大師…..’
“嗯?”
他終于抬眼看,是因這姑娘從來不會欲言又先止;姑娘紅衣似火,艷若桃花。
“我要嫁人了。”
寶殿沉沉,佛珠繼而落了一地。”